严正南望着那绝尘远去的劳斯莱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待那辆消失不见,他拨通闻中天的电话跟他汇报。
闻中天握着手机沉默,还真是应了季瑾年的话了,他咸吃萝卜淡操心!让严正南拖住苏浅秋演一出戏好安了义父的心,结果白忙乎一场。
看来...义父是对季瑾年的行动早有察觉!
季瑾年会怎么办?
不会为了苏浅秋的安全,真的向义父妥协乖乖回南越吧!
挂了严正南的电话,他翻出季瑾年的电话,却呆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他的女人被义父带走了。
赌他是为了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和义父对抗,还是赌他为了那个女人的安危向义父妥协?
那个女人还没有生下他的孩子,能牵制住他让他和义父对抗吗?
他不敢赌,想了想,他又放下手机。
季瑾年双手插兜站在办公室里的落地窗边,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沉默,光洁明亮的玻璃上倒映出他挺拔的身形,他站在那里自成一世界,仿佛孤身行走了千年。
义父带走了那个女人!
他的关心会不会让结果变得更糟?
义父公然带走苏浅秋,是不怕他季瑾年知道吧。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义父在攻他的心!
耐性呢?
关乎于那个女人的安全,他的耐性垮了!
他转身走到更衣间,随手拿了一件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
苏浅秋被他们带着去的方向是杜知勋的海边别墅,别墅一侧,电动门缓缓打开,车子直接开了进去。
这车库是一个相通的两个车库,另一个车位上,停着杜知勋的那一辆银色的法拉利F12。
杜雄下了车,保镖护送他朝着那个直通别墅里的门走去,杜知勋快步走上前,指纹解锁、拉开门。
一行人走到二楼。
在靠海的这一边,紧挨着落地玻璃窗边,是一个套奢华的真皮沙发,在那里就可以看到海景。
杜雄走到那套沙发的主位坐下,双手撑在拐杖上。
没有人叫苏浅秋坐,她就候在一边,等待着那人说话,像是等着接受他的制裁一样。
杜雄五十来岁,头发灰黑交杂,但一张脸看起来保养很好,让看他看起来并不显得苍老,他的沉默维持了十来分钟左右,这十来分钟让这屋里的气氛寂静得让人尴尬,终于他开口了。
“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吗。”
他问话时,视线也没有正眼看过苏浅秋,始终落在不知名的某处,但是看起来并不傲慢不逊。
苏浅秋对于他的意图自然知道一些,无非是让她离季瑾年远点之类的话,她站在那里,双手随性的牵在一起放在腹部,不卑不亢,但也不张狂。
“还请您说。”
她有的是耐心听他说,可听不听,是一回事,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全在于她自己。
杜雄这才正过视线看向她,那一双眼睛如鹰隼一样锐利,一眼对上去,让人下意识想要逃离开,可他对上的是苏浅秋,苏浅秋直直的迎接他的视线,与他对视。
又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在这一场眼神的较量中,谁也没有败下阵来。
这个小女娃只是出身一个普通的家庭,她被人不由分说的带走,居然没有半点不安的情绪,回答他的问题也是拿捏得刚刚好,没有瑕疵,也没有让人听起来觉得很不舒.服。
这小女娃不错,可惜,优秀的人很多,他不介意少那么几个。
“离开瑾年,你们不合适。”
苏浅秋就知道他来是为了季瑾年和杜美莎而来,纵然知道,在听到他这样说时,她的心还是不小的咯噔了一下,沉默片刻,她脸上缓缓荡开一个浅浅的笑意,很得体。
“我能听一听,为什么您会觉得不合适吗?”
杜雄心里微微一惊,这小女娃竟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会选择先耐心的倾听,等对方露出破绽,然后再攻破,也或者是...他想多了?
“他是我儿子,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我培养的,他的婚姻,我说了算。”
苏浅秋赞同的点点头,“不仅是他,闻总,还有杜知勋,都是您精心培养出来的,您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真的很不错,是一个值得让人仰望的好父亲。”
“很可惜,你没能入选。”杜雄丝毫不给她余地的说道,先礼后兵的作法在他这里没用。
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徘徊流连在生死线上这么多年,他的心早已被磨得百毒不侵。
他没有那该死的同情心,也不会怜悯任何人,杜知勋没违背他的意思也正是因为知道他的性格,他和闻中天还有季瑾年三人,在十五岁前时,犯了错时,哪一次不是下毒手的惩罚,他们三个能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
在他的世界里,他们没有犯错的权力。
苏浅秋望着他沉默。
入选没入选,他有给她参选的资格吗?
他要的是让他的女儿杜美莎嫁给季瑾年。
她不清楚季瑾年和杜美莎之间的纠葛,但她知道,季瑾年一定是对杜美莎没有男友之情的,不然,他为什么不呆在南越,而要跑到蓝海来,还要和她拿了结婚证。
他的义父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拿了结婚证了,看来,季瑾年这保密工作做得极好。
她的坚持,会不会给季瑾年带来危险?
她突然的犹豫落在杜雄眼里,他很满意。
“维也那的资产足够你挥霍,我需要你离开他,权衡一下。”
“离不离开他,我说了就能算吗?”苏浅秋微低着脸,声音很轻柔:“就像今天我来不来这里一样,没有发言权,也没有自主权。”她只差没有说他要做的是管好他自己的儿子就行了,犯不着来管别人的女儿,可是这话此时说出来不合时宜,她并不想与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硬碰硬,那不理智。
杜雄心里又一惊,这个小女娃看起来柔弱,脆弱得像小卒子一样,可她也是一只过了河的小卒子,不起眼,却不能掉以轻心,想要对付,却要出动车和炮才能剜掉这一个威胁。
明明是很柔软很委屈的说辞,却是字字珠玑,让人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