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伤天害理,本世子一定办到。”
“镇国王的府邸在哪?我要去找他!”
王世子便笑了,他朝前来接应燕兰县主的管家说:“告诉你家县主,想见镇国王,需要经过哪些步骤。”
管家姓牛,对于这位落魄的世子爷,牛管家颇为不屑,他正要敷衍应一声,王世子的下一句便来了:“虽说县主为圣上亲封,但她初来京城,毫无根基,若是因为不懂礼节而闹出什么笑话,你们这些当奴才的,脸上也无光。”
牛管家这才应下。
看着王世子上了王家的马车,燕兰县主环视一圈。
城门巍峨,虽未见内里的繁华,她已经生出一股敬畏之心,一旁的雪兰县主一声嗤笑:“想不到你蓝燕也会有胆小怕事的一天!”
“你胆子大,你现在就去找镇国王啊!”
“我又不傻!”
韦丹的封号叫丹阳县主,她这会已经跟她府上的人说了一段话了,回头瞧见蓝氏姐妹又当街斗嘴,她笑了笑,出言道:“你们这样吵来吵去的多没意思啊,不如当街打一架,好让整个上京城的百姓都说一句,蛮子果然是蛮子,就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蓝氏姐妹立即停战,一致对外,你一句我一句的挤兑丹阳,丹阳无所谓,她府上的管家不干了:“燕兰县主、雪兰县主!此处是上京,不是越州,更不是你们的村寨!由不得你们没规没矩!我家县主好心好意提醒,你们不感激就算,竟还恶言相向,实在是过分!”
牛管家微怒:“你一个奴才,竟然敢跟我家主子讲规矩?简直是笑话!来人,将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掌嘴!”
几家仆从立即打成一团。
四喜放下车帘,小声说:“主子,那三位还未入城便闹出如此笑话,应是不堪重用。”
“堪不堪用,要看怎么用。”王世子笑了笑,“若是从此以后,赵玄璟这三个字都跟越州,都跟蛮族联系在一起,四喜,你说,这上京城会不会很热闹?”
四喜垂下头:“如今天下归一,四海太平,但上京城确实太过平静了,如一汪死水。”
“那么四喜,你便让这上京城,躁起来。”
“是。”
静安侯府门口,大夫人已经侯了许久,一见马车停下,她立即红着眼睛上去:“栩儿,是栩儿回来了吗?”
王世子跳下马,避过大夫人的拥抱,漠然地拈着袖:“大夫人。”
大夫人一愣,王家大爷立即不悦道:“王栩,你既已还了俗,那就得按俗世的礼数来,她是你母亲!”
王世子似乎听不见,他朝父亲浅笑一笑,叫了声‘大爷’便往屋里走。
一个年轻公子拦住他:“王栩!你竟敢对父亲母亲无礼!难道你在东华寺就没有人教你什么叫伦理纲常吗?”
大夫人连忙说:“游儿你别说了,他是你大哥,又刚刚下山,他——”
“自我被送到东华寺那一日起,伦理纲常在我这里已是烟云,若不是祖父连发二十封家书,我绝不会再踏入王家门一步。”
“王栩!”
“王游是吧?如果你还看不清王家是什么状况,那我受苦跟你讲一讲。你的父亲你的三叔,已被贬为五品小官,而你,七品。这官职在上京,比御马苑喂马的马夫还不如,毕竟马夫将马喂好了,会得到宫中贵人的赏识,有机会成为饲马将军,而你,只配在角落擦桌子。”
“至于族中其他人,二十年内都不得入仕,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王家完了……所以我不明白,你们这群未来要靠着我才有可能重拾荣光的寄生虫,今日为何有如此大的脸面斥我骂我。”
王游一噎,王大爷缓了口气:“栩儿莫怪,你二弟只是担心你初初下山,会因为不懂京中礼数而犯些低级错误——”
“王家精心培养的三公子都能犯致命错误,我一个从小没有爹娘教的犯些低级错误又有什么要紧呢?总归是我一个人被取笑,连累不到尊贵的各位身上。”
见他句句带刺,王大夫人立即落泪:“栩儿,母亲知你心里有怨,可当时也是——”
“大夫人,我自幼修佛,看待众生,如同看着东华寺的花草树木,这母慈子孝的戏码,还是留给你儿子陪你演吧!”
王世子撇下众人带着四喜进了府,大夫人哭倒在王大爷怀里,王大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见小儿子在那一脸愤怒,他沉声说:“如今我们王家正遭圣上厌弃,在朝的这些人五年之内怕是无法再往前了,如今能到御前的只剩下他一个。”
“游儿,栩儿虽说与我们没有感情,但他姓王,是静安侯府的人,他跟我们荣辱与共。还有一点说得对,我们要认清楚状况。”
“父亲的意思是要我以后都对他点头哈腰吗?”
“他是这座侯府的世子,你祖父自请流放后府中数他最大,他亦是你的兄长,对兄长,对家主尊敬,理所应当。”
王游听不进:“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对一个山野小子点头哈腰的!”
姜予宁刚回到府上,就收到了丹阳县主她们在城门口大打出手,以及王世子大闹静安侯府的消息。
丹阳、燕兰和雪兰这三人从小不对付,性格又野,如今还未意识到上京城的险恶,全凭心情做事很正常,倒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世子竟然会在门口就闹得全家下不来台,让姜予宁有些惊讶。
她叫来花姑姑:“静安侯府如今正乱,你安排几个人进去,盯紧了王世子。”
花姑姑应了声是,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份名单:“姑娘,这是我从训练营挑出来的人,一共二十人,姑娘你挑几个放在身边。”
二十个姑娘,年纪从十五到三十岁不等,姜予宁看了一遍,盯着上面的一个名字问:“这个辛甜……你是从哪找到的?”
“她自己找过来的,说她有个姐姐死在锦州,父母则死在南疆。属下去查过,资料确切,姑娘,她是这批训练营中最为出色的。”花姑姑顿了一下,“她招式十分狠绝,姑娘,若属下不在,她会代替属下继续行使职责。”
听出来了,花姑姑很满意这个辛甜,她是把辛甜当做接班人来看待的。
姜予宁从中挑了五个人:“让辛甜现在就过来。”
梳洗之后,她简单用了些饭食,便让剑心去请姜予贞。
离开了这么久,上京城如何,回澜书院如何,姜家如何,她与温玉琛的婚事准备得如何,这些,都是她迫切想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