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夫妻挣扎着站起:“是谁?是谁害的我游儿?!”
“是经常和安乐侯世子一起玩的田安公子,田公子说是看不惯二公子落魄了还不知道收敛,就想教训他一下,结果没拿捏好分寸,把人砸晕过去了,他想着晕一下而已,碍不了事,就直接走了。”
“他说他没有故意杀人,当天验尸的仵作也说,二公子不是被打死的,而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大爷,大夫人,京兆尹已经按失手伤人结案了。”
王大夫人一个倒仰:“结案?我王家连公堂都没上,大理寺怎么敢结案?”
“夫人,此案大理寺根本没接,直接发回给京兆尹了。”管家垂下头,“如今那凶手的家人就在外头,说是给侯府赔偿,赔偿……白银两千两。”
大夫人哭叫:“我辛辛苦苦养大,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孩子就只值两千两,夫君,田家这是欺我王家无人啊!”
王大爷按着胸口:“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拿我的刀来!我要跟他们拼命!我要杀了他们!”
狠话喊完他就又倒了下去,那口气瞧着要续不上来,随时都会走。
王世子把地上的刀捡起来:“父亲,我去吧。”
看着王世子的背影,王大爷用尽力气大吼:“回来!不许去!栩儿!我们侯府如今只剩下你了!我要你不惜任何代价往上爬!给你弟弟报仇!”
“父亲,我身边能用之人,只有一个四喜。”
王大爷丢出一枚玉佩:“拿这枚玉佩去冀州城西柳叶胡同,找一个叫王世海的人,从今往后,你就是他的主人!”
“父亲,王世海是——”
“你无需多问!你只须知道,他与他的人,都是好刀!但我要你发誓,一年之内,你要将害了你弟弟的凶手,送到地底去给他赎罪!”王大爷捂着胸口,“王栩,你发誓!”
王世子发誓:“我以佛祖发誓,若一年之内不能将杀害二弟的凶手送去赎罪,就让我遭天打五雷轰。”
“你,现在就去冀州!”
王世子当下便出了城去,在他走后不到两个时辰,王大爷便气急攻心,去了。
王世子回来时后头跟了一群人,那群人进了王家不久,便跟着大夫人把田家拆了,后来田家拖苏家下水,大夫人又带着那群人把安乐侯府的府门给拆了,还打折了安乐侯世子的一条腿。
京兆尹前去拉架,大夫人就从怀里拿出一条白绫,要吊死在他家门口,京兆尹无法,只能去找王世子,让他劝劝王大夫人,劝他看清事实,莫要因为此事,断了自己的前程。
王世子回道:“田家先是杀我胞弟,又拿银两来羞辱我父母,后又气死我的父亲,在下没有当场替我弟弟和父亲报仇,已是愧对王家列祖列宗,若这时还只顾着自己的前程,劝我母亲隐忍,我就不配为人。”
“虽是如此,此事闹得也够大了,且安乐侯背靠苏皇贵妃,你们静安侯府早就——”
“便是静安侯府一无所有,还有我这条命。还有,多谢府尹大人提醒,这事,我还得闹。”
王世子将此事闹到了御前。
圣上大怒,查明之后当场撤了京兆府尹的职,给田家公子定了死罪,至于安乐侯世子,他虽未动手,但也言行无状,圣上勒令安乐侯领回去好好管教,三个月内不得出府。
之后,圣上对着王世子叹了口气:“你是个至纯至孝之人,但这上京便是如此,你要加倍努力,才能不辜负你祖父替你争取的机会。”
王世子直视圣颜,眸子里闪着神秘的幽光。
圣上有一刹那的恍惚,似乎在王世子身上看到了佛祖那庄严的宝相。
圣上心想,将一位佛子拽入红尘,又让他吃尽苦头,这佛祖对这位佛子的考验,终究是太狠了些。
等王世子告退,圣上叫来全喜:“全喜,交待下去,莫欺少年穷。”
王家与田家、苏家的争斗告一段落,小皇子的满月宴也到了。
趁着李姑姑给去给姜予宁张罗晚食的时候,花姑姑将外头的消息讲给姜予宁听。
姜予宁听完没什么表情,只问起了案子:“静安侯府的二公子,当真是因为田公子的过失而死?”
“仵作的验尸结果,确是如此。”
“那个王栩的人,此后你可有再见过?”
“没有。不过王栩身边多了一股势力,属下去核实过,那些是静国公十几年前养的一批死士,王栩的父亲在临死前将调动这批死士的令牌给了他。姑娘,如今他面上虽还是个落魄世子,但手里全是利刀,一刺一个准。”
在静安侯府闹这么大,原来是为着这批死士啊。
王世子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花姑姑接着说:“还有,与苏家走动密切的王骁已死,王栩如今又与苏家闹成了仇敌——”
“仇敌?那可未必。”姜予宁笑容微冷,“安乐侯府损失什么了?王栩又失去什么了?相反,他成为王家唯一的继承人,成了静安侯府死士的主人,还得了圣上的公开护荫。”
“姑娘的意思是……”花姑姑皱眉,“王栩和苏家有可能是联合做戏?”
“是不是做戏,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花姑姑,你继续盯着,若发现他将火引到姜家,立即出手。”
“是。”
隔天便是小皇子的满月宴。
小皇子排行第六。
六皇子的满月宴办得十分隆重,苏皇贵妃穿着一身枚红宫装,头上佩戴一枚七尾凤簪,华贵雍容,当她与圣上一道款款走来时,众人都有瞬间的恍惚,以为是帝后。
等两人落座,大家才看到圣上右侧的皇后娘娘。
席上,圣上毫不掩饰自己对六皇子的喜爱,一直抱在手里,连苏皇贵妃想抱都不给,眼里也只有苏皇贵妃母子。
酒至三巡,圣上却丢下苏皇贵妃母子,直接拉着太子与皇后走了。
看着席上颇为尴尬的苏皇贵妃,席上众人不禁嘀咕,那这圣上对六皇子,到底是真宠还是假宠?
众人不确定,打算再看看,反正不管是太子还是六皇子都还年幼,圣上也还在壮年,有些事,不用急。
宴会结束已是亥时,姜予宁回到府里已经夜深了。
简单梳洗过,姜予宁找了本书来看。
李姑姑过来催她:“姑娘,夜里看书对眼睛不好,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我还有事要忙,忙完便睡。”
闻言,李姑姑往窗外看了一眼,心想这镇国王今晚不会又来了吧?
这念头刚过,院外便传来剑心的声音:“姑娘,王爷来了!”
姜予宁与赵玄璟在小厅喝茶。
“这么晚过来,可是王世子的事,查到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