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赵玄璟的手下和程校尉一起从外头进来,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护卫说:“主子,那一男一女都在牙齿藏了毒,我们还没开始审,他们就毒发身亡了。”
程校尉道:“我们也找到了几个行动异常的,也跟那一男一女一样,刚抓到就毒发了。”
姜予宁爬起来,与赵玄璟一起去看刚才袭击她的那个大汉。
护卫已经检查过,这个汉子以及那个刺杀赵玄璟的妇人,身上都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识。
言下之意就是,线头断了,死无对证,这些人就像是凭空出来的一样。
但是那么多的活人,怎么可能会是凭空出来又凭空消失的呢?
姜予宁道:“我觉得,他们跟上次我在小树林遇到的那些杀手,应该是同出一处。”
这些人身上有一种特质,只要跟他们打个交道,那肯定能一眼就认出来。
对于姜予宁的猜测,赵玄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他交待手下继续查,自己则拉着姜予宁的手:“本王需要立即进宫,现在先送你回去。”
姜予宁摆手:“王爷办正事要紧,我不碍事的。”
程校尉也道:“王爷,下官会亲自送嫡姑娘回去。”
赵玄璟却是不由分说,抓着她就走:“顺路的事。”
从城南进宫,确实是要路过将军府的那个街口,而程校尉眼下必然是没有空。
于是姜予宁也没推托,与赵玄璟一起离开。
将军府前,赵玄璟问:“上次小树林袭击你的杀手跑了两个,本王的人顺着摸过去,发现他们的落脚处,是离护国将军的墓地不远的一个村子。”
姜予宁心头一跳:“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在村子里找到一些与北泽国皇室相关的图腾,可以肯定上次的杀手与北泽国有关。”
“那上元宴时出现的那一批,也是跟北泽国有关了。”
赵玄璟点头,姜予宁脸色就凝重起来。
北泽国的刺客第一次出现,是在三年前。
从第一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有余,赵玄璟才仅仅查到这些皮毛,对方却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潜进皇宫行刺。
对方连大内皇宫都能来自自如,那朝中重臣们后宅呢?这么多年下来,对方该在南越朝安插了多少细作?
她们将军府呢?
回到琅玥阁,姜予宁第一时间将忠伯与姜姑姑喊了过来。
她要求两人在不惊动府中任何人的情况下,对府里的人员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查。
之后,她又把花姑姑叫来,让她去查温秀才的底细。
姜家如今虽是用人之际,但温秀才出现的时机太过微妙,且一来就跟自己,以及姜予安产生了交集,这当中要是没有人运作,那未免太多巧合了。
另一边,赵玄璟很快见到了圣上。
听闻了城南市集的骚乱以及暗杀,圣上皱起了眉。
“你是说,孤这皇宫,早就被北泽国的人渗透了?”
“是。”
圣上脸色凝重,不停地走来走去。
“除了知道他们来自北泽国,可有查出他们是由北泽国何人指挥?”
“北泽国皇帝育有九个皇子,三年前大皇子与三皇子皆在阵前被护国将军击杀,如今有六位还在他们皇城,至于最小的九皇子。”
赵玄璟顿了一下,道:“九皇子三岁时,北泽国与西云国开战,北泽国战败,之后九皇子被送往西云国做质子。”
因为九皇子年岁太小就被送了出去,北泽国上下也不再提及这个人,因此赵玄璟能查到的,关于这位九皇子的资料并不多。
这位九皇子如果还活着,算算年纪,应该也有二十二了。
如果他能以一个幼儿之身,在敌国存活二十年之久,说明至少他身边有一群十分有手腕有能力的谋士。
但是让九皇子变成质子的是西云国,将九皇子送去当质子的是北泽国,如若九皇子有如此通天的手腕,他也应该先灭了西云国或是先杀回北泽国为自己讨个公道,不应该千里迢迢,跑到他们南越朝浪费时间。
赵玄璟与圣上一番分析,都觉得是这位九皇子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其他皇子,他们如今正忙着争当储君,应当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手伸到南越朝来。
看来,作乱者,是另有其人了。
圣上道:“皇叔,你宫里宫外追查了这么多年,便当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最近查到一些,不过、”赵玄璟脸色凝重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养心殿。”
这要不就是圣上的养心殿被渗透了,要不就是背后作怪之人,故意布的疑阵,让圣上把身边的人都怀疑个遍。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无法令圣上安睡。
圣上重重喘息,好半天才抓着赵玄璟道:“孤可以不做这个皇帝,但南越朝廷不能乱,我南越朝的江山,更不能旁落他人之手。皇叔,你一定要替孤把这个人揪出来!”
待赵玄璟离开,圣上第一时间召来了护龙队的首领‘赵九’。
圣上问:“赵玄璟刚才说的,你觉得几成真,几成假?孤还能不能信任他?”
赵九道:“属下等尚未发现九王爷有不臣之心。”
尚未发现,不等于就值得信任。
圣上走来走去,最后道:“赵九,你派人盯着他,一定要盯紧了!”
赵九应了声是就退回暗处安排,而赵玄璟领了旨,第一时间就在宫里宫外暗中展开了清查。
而随着清查行动的开展,朝中各大重臣的家里,都陆陆续续有一些仆人莫名死去。
有些是府里的家生子,有些是刚进府不久的小厮,有些则是重臣的妻子娘家那边送过来的人。
刑部侍郎家一连死了两个人,一个是从小便侍候着他后来被抬为妾室的姨娘,另一位则是他再过几个月就要出阁的庶女。
短短三五天,朝臣们后宅死去的人数,加起来已达二十人。
属下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来报:“主子,属下亲自去核实过这些死者的资料,都没什么特别的,他们平时来往的,连一个重合的人都没有。”
说完他单独抽出刑部侍郎那个庶女的资料:“这位庶女十三岁之前都与一个老仆在锦州静养,两年前才回的京城。”
而锦州,是南越朝唯一一位异性王——永安王的封地。
但目前并未有任何证据指向这位永安王。
赵玄璟抿唇道:“这位庶女的线,你亲自去跟,若是查到跟永安王有关,切莫打草惊蛇。”
他不希望永安王跟这一切沾上关系,但如若与之有关,不管永安王之前立下多大的功劳,他也照诛不误!
部下离开不久,管家急急冲进来:“主子主子!姜大姑娘来了!”
姜予宁来了?
等不及下人去迎,赵玄璟亲自去门口。
多日不见,两人都先露了笑容。
姜予宁见礼:“民女请王爷安。”
赵玄璟一步上前架住她胳膊:“先进去再说。”
两人到了厅里,姜予宁直接拿出两份资料:“将军府在自查过程中发现了两处端倪,据他们交代,他们都是受了同一个人的收买。”
“那个人,自称来自锦州,用的身份是富商。我让底下人去查探,只不过京城周边,并无此人踪迹。”
赵玄璟沉声道:“锦州,是永安王的封地。”
然而不管是刑部侍郎那位庶女,还是姜予宁查到的富商,也只能说是跟锦州方向有关系,并不能直接证明事情跟永安王有关。
然而这已经是第二条线了。
赵玄璟道:“看来我得亲自去锦州一趟,瞧一瞧这位永安王,到底是人是鬼。”
“王爷一切小心。”
“等我回来。”
当晚,赵玄璟就暗中出了京,而姜予宁回到姜府不久,也收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