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宁眼睛一缩:“清阳——”
“嫡姐!”
姜十七从清阳侯身上滑下来,高兴地扑过来:“十七好想你哦!”
姜予宁愣了一息,立即蹲下来将她抱起:“十七!”
姜予嘉扬起的剑放了下来,她一边将跑过来的邱家姑娘抱起来,一脸疑惑:“十七,到底怎么回事?”
姜十七大声说:“十七和表姐被坏人抓走了,是侯爷救了十七!嫡姐,五姐,侯爷是好人!等回家,十七要把最好吃的东西给侯爷吃!”
邱家姑娘搂紧姜予嘉的脖子,小脸还是煞白。
据她所讲,她们两个被掳走后就被打晕了,醒来时就看到那些坏人要杀她们,她们放声尖叫求救,不一会清阳侯就带着人进来,将那些坏人杀了。
邱家姑娘细声细气道:“要不是侯爷来得及时,我和表妹已经死了呜呜呜呜……”
“是啊,来得真及时。”姜予宁盯着清阳侯,咬牙切齿,“看来,我是得好好谢谢侯爷。”
清阳侯脸上依然是憨厚的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
将姜十七与邱家姑娘交给姜予嘉,姜予宁在院中石桌前坐下。
清阳侯在她对面坐下,笑容不变。
“我家十七和邱家表妹运气好,被掳走两天两夜,还能得侯爷相救,不过……”
姜予宁喝了半杯茶,后半句缓缓落下:“就是不知,凤阳郡主有没有我妹妹们的好运气了。”
清阳侯脸上的憨笑终于消失。
他沉下脸来:“我清阳侯府与你姜家之间,最大的仇无非就是凤阳上门打伤了你姜家姑娘。但我已赔礼道歉,亦约束了凤阳,圣上那边本侯亦去认了错!”
“这件事已过了一个多月,早就翻篇了,本侯不明白,你为何一直咬着本侯不放,像条疯狗一样四处毁我产业,生生将我逼得离开上京,跑到万州躲清净!”
“你们一路跟踪偷袭也就罢了,今日本侯本着道义救了你姜家的人,你不感恩不止,还恩将仇报去动我女儿!”
“姜予宁,你还是不是人?!”
清阳侯眼睛通红,将一个又委屈又愤怒的父亲形象,演得入木三分。
“是啊,当日的事情都翻篇了,侯爷后来为何还设局害我二姐,害我姜家?”
“本侯设什么局,本侯做什么要害姜家?简直不知所谓!本侯一句都听不懂!”
“那就说点侯爷愿意听懂的。侯爷一门心思将我引到万州来,不会只为了让我姜家记你今日之‘恩’吧?”
“本侯做什么要引你来?本侯来万州躲个清净而已,是你们自己一直咬着本侯不放,如今却是颠倒黑白!你莫非真的以为你们姜家有圣上护荫就能为所欲为?!”
“我警告你姜予宁,你立即把凤阳放了,不然,我女儿少一根头发,本侯跟你不死不休!”
“侯爷想如何不死不休?”
清阳侯喘了一口大气,将眼里的杀意压了下去。
长叹一声道:“我杨建忠自小便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废物,要什么没什么,哪能跟你们姜家硬碰硬?”
“今日之事,就当是我多管闲事,救了条白眼狼,只是凤阳一直在家学规矩,她该是没有惹着你吧?你霸道也要有个度。”
清阳侯站起来,再叹:“我斗不过你们姜家,只要你把凤阳放了,我便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往后见了你们姜家人,本侯一家三口都绕道而行。”
“若是这样还不够,那等本侯回京,再将我这些年搜查到的奇珍异宝送到姜家给姜大姑娘玩,如何?”
看来,清阳侯是要装傻到底了。
姜予宁道:“东珠,三箱。”
“姜予宁,你不要得寸进尺!”
“四箱。”
清阳侯咬牙切齿:“依你!”
清阳侯前脚出了钱庄,姜予宁的人便立即尾随追踪。
万州处处是玄机,且是清阳侯的地盘,不宜久留,但姜十七和邱家姑娘连日来担惊受怕,从钱庄出来后便病倒了。
浑身高热,嘴里说着胡话,邱家姑娘身子骨弱一些,高热之时还惊厥抽搐。
姜予宁连忙带她们去看大夫,好一番忙活,两个小姑娘的体温才降下来,但瞧着还很虚弱。
大夫说晚上应该还会反复:“你们是外地人吧?要是不赶路的话,老夫建议你们还是先住下来,观察个两三天再看看。”
低头看看姜十七苍白的小脸,姜予宁决定听从大夫的,在万州住下。
至于清阳侯……
他如今还未确认凤阳郡主是否在她手上,此时应是不敢轻举妄动。
天黑了,童大爷也到了,知道姜十七已被救回,他这才松了口气。
姜予宁递上热茶:“大表伯,您这一路,可有遇袭?”
“遇了,还不止一次。”
童大爷神情凝重:“那些人神出鬼没,出手又狠又绝,上来就取我性命。”
他这一路,像条狗一样被撵来撵去,十分狼狈,这还不止,身边陪了他二十几年的长随,也因为护他而丢了命。
“老夫向来与人为善,多年来并未与人结怨,便是偶有小摩擦,老夫也会主动想法化干戈为玉帛。也就前段时间在朝堂之上与清阳侯吵了一架,当众扯下了他女儿的遮丑布。”
“虽有圣上从中调和,但清阳侯被我将了一军,那厮定是怀恨在心!”
童大爷理清楚了:“这一路追着我砍的人,必然是清阳侯派出的!”
姜予宁心念一动,连忙追问了一些细节。
童大爷被追得只顾着逃命,细节记得不多,但姜家护卫都记下了。
护卫道:“姑娘,那些刺客的招式,与我们先前在城外遇到的那批同出一脉。”
童大爷倒吸一口气:“这清阳侯为了杀我,竟然用上了这些死士,还真是瞧得起老夫!可惜他棋差一着,想不到你会分我一半护卫!”
姜予宁却觉得,清阳侯未必是棋差一着,只怕是故意为之。
他故意露出破绽,是想引他们入局,这个局,还必然与永安王有关。
月上中天时,追踪清阳侯的人也回来了。
“清阳侯绕城几圈,去了隔壁康城,但是只在城门口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如今在城内一处宅子内,我们的人正在外头守着。”
护卫问:“姑娘,可是现在过去?”
清阳侯白日又是认低伏小,又是故弄玄虚,应就是为了这一刻请她入局。
姜予宁的心怦怦直跳。
她到底,要不要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