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将信将疑的坐下,却不是慕池身边,而是单人沙发,“我坐下了,你说吧。”
“吃过饭,跟我回家。”慕池把便当盒往前推了推。
他神色有异,这是只有提到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神情。
安浅心头微凉,“爷爷昨晚打给我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刚刚,警察带走了慕临。”慕池声音沉沉的,把平板电脑递过去。
看了检查结果,安浅狠抽了他一耳光。
“你打我?!”慕池双眼冒出火星子。
“慕临的事是你搞出来的吧?你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你还是那么做了。”安浅不爽的盯着他,胸口一起一伏,“我们有协议不假,但我不是神仙,保不住爷爷的命。而且,我不可能24小时呆在医院,万一有人做什么,这么大的责任我负不起。”
深吸了一口气,安浅平复了一下情绪,“慕池,我们说好的,我会做到。不是因为你帮了我爸妈,而是慕爷爷也是我的亲人。”
“你把他当亲人,可他是我爷爷!”慕池掏出烟盒,烦躁的点烟。
可打火机怎么也打不起火,被他重重丢进垃圾桶,垃圾桶原地转了两圈,歪倒在地。
糙!
慕池把垃圾桶扶起来,把烟也扔了进去。
慕爷爷最近几年身体不好,是医院的常客。慕池这么暴躁一定另有原因,但具体原因她不想探究。
“不是着急走,馄饨坨了。”安浅掀开盖子,给慕池那份加了作料。
看着她一点点把香菜撇掉,慕池握住她的手腕,“别以为你给我撇香菜我就会原谅你。”
“我就活该帮你!”安浅瞪了他一眼,低头吃自己那份。
慕池看到香菜就浑身难受,今天却把香菜混着汤和馄饨一起吃光。
安浅吃了不到一半就吃不进去了,慕池睨了她一眼,“老高家的原汤馄饨,你以前一口气能吃两碗。”
“你以前还能吃三碗呢!我这半碗送你。”安浅没好气的回怼。
慕池摸摸腹肌,“我得保持,免得某些人怨念。”
安浅只提过那么一嘴,这人心心念念的记着,是有多记仇!
“你想保住勾搭女人的资本是你的事,别扯上我!”话毕,安浅站起身。
却被慕池叫住,“怼了我就想跑?”
“我去跟主任说一声。我在抗阻断期,医院会给我放假的。”安浅很心烦,她工作刚刚渐入佳境就被慕池拉回去。
这就是已婚女人的无奈吧!
有了家就身不由己!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拿上包。”慕池给她披上风衣,揽着安浅往外走。
雨又下起来,直升飞机螺旋桨把雨滴打散,力度却跟高压水枪有一拼。
安浅下意识的别开脸,慕池一只手揽着人,另一只手拉着雨披,把安浅牢牢护住。
雨水顺着慕池的鬓角往下淌,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安浅视线一热,忙把纸巾和感冒药递过去。
“我抵抗力没那么差。”慕池用纸巾擦去脸上的雨水,脱下西装外套扔给她。
安浅闷闷的冷哼,“我抵抗力差,你要是感冒了不准出现在三米之内。”
话毕,她就挪到慕池对面。
慕池长腿蹭蹭她的膝盖,安浅避开,他跟上。
安浅再避开,他又粘过来,安浅朝他小腿踢了一脚。
慕池痛苦的捂着小腿,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你别装啊,我没使劲儿。”
慕池垂着头没说话,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得出挺疼的。
安浅猛然想起他腿上有旧伤,小时候踢球被慕临铲断了胫骨。
打钢钉固定,又折腾着开刀拆除钢钉,那年他遭了不少罪,痊愈后就跟慕临结了死仇。
刚才她随意踢了一脚,拿不准是左腿还是右腿。
慕池受伤的是右腿,安浅关切的伸出手,“是右腿吗?”
“不然还能是哪儿?你好好按,下手那么重。”慕池理所当然。
安浅狠跺了他一脚,“可我按的是左腿。”
慕池僵了僵,手机适时响起,化解了他的尴尬。
安浅把包当枕头,蜷在座椅里闭上了眼睛。
慕池拿了手帕遮住她的眼睛,直白的目光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对面的女人。
她睡觉畏光,慕池睡觉必须留一盏灯。他们睡觉都睡不到一起,没可能走下去。
慕池悠长的视线落上她嫣红的唇,禁不住开始怀念柔软的触感、香甜的滋味。
最近只能过家门而不入,看似疯狂,实则十分折磨人。
半年……慕池脑门都要冒烟了。
慕池恶劣的伸出手,想捏捏安浅的鼻子。
可手刚伸出去,直升飞机就突然向前倾,慕池整个人向前扑出去。
他怕压着安浅,双手撑着对面座椅,身体还是没抵抗住惯性。
唇瓣相碰,慕池跪在地上,双手向前伸,一副虔诚叩拜的模样。
他突然撞上来,安浅感觉自己的牙床都要被撞断了,慕池却吻的专注,她手脚并用的去推慕池。
却听慕池恶劣的在她耳畔低语,“不怕被前面的人听到?”
隔断能隔断什么?
“无耻……”安浅气的脸颊绯红,在男人唇上狠咬了一口。
慕池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迅速躲开。
而安浅扑空咬到了自己舌尖。
“呜呜呜……”安浅整张脸都皱到一起。
慕池把人拉起来,却被她甩开,“别碰我……”
从小到大,安浅总是被慕池欺负,今天也不例外。
她自诩好脾气,可再好的脾气也有底线。
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感染HIV,心理压力巨大,负面情绪却一直没有宣泄的出口。
她不想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可她也是人,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爷爷的病情、慕池作弄的行为成了压垮安浅的最后一棵稻草。
她寒着脸把进口抗阻断药摔在慕池脸上,“把你的东西拿回去,你再敢碰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药盒的边角划过慕池的眼尾,留下一道血色划痕。
安浅神色一僵,扔过去一个创可贴,便缩在椅子上看向窗外。
慕池用手机照了照,恍觉伤痕距离眼尾只有一丢丢远,“安浅,谁狠都没你狠。”
“你自找的,你……”活该。
话没说完,安浅感到一阵心悸,她捂着胸口,垂头隐忍。
“飞机快落地了,我让人给你叫医生。”慕池有些不知所措。
安浅白了他一眼,“我就是医生,这是药物正常反应,没必要别大惊小怪。”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慕池两条大长腿分开,寒着脸看向窗外。
安浅依旧嘴上不饶人,“你吃了香菜都没死,我心悸更不会。”
小时候,慕临把香菜夹在三明治里,骗慕池吃下去,再告诉他吃了香菜。
慕池当场昏过去,吓得全家六神无主。
想起慕池被气昏的样子,安浅噗嗤笑出了声。
看她的表情,慕池就知道她在笑什么,“你说句好听的能死啊!”
却听安浅一字一顿道:“真的会死哦!”
慕池咬合肌崩的紧紧的,坏笑着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