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跟车了,我会把人送去下午那家医院,你通知他们接诊吧。”
话毕,安浅登上救护车。
她怕慕池去医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从诺如病毒事件开始,慕池察觉到安浅开始为他着想。
上次他不确定,这次却无比笃定。
救护车逐渐远去,慕池脸上浮出舒心的笑意。
两小时后,秦朗发来消息,白依凌脱离了危险,但还是需要在icu观察几天。
慕池把车子开到安浅宿舍楼下,看着漆黑一片的窗户,点燃了一支烟。
清晨十分,安浅拎着早餐走进小区,看到保安站在一辆勃艮第蓝的超跑旁边,一脸为难。
这是慕池的车。
她提步走到车旁,见慕池顶着熊猫眼,耐着性子解释,“我老婆是安医生,她值夜班马上就回来了。”
这货又在唱哪出?
两人目光一对,慕池下车牵起安浅的手,“老婆,你再不回来,我就待不下去了。”
待不下去更好!
可他们是合作关系,安浅必须给足他面子,“保安也是职责所在,谁让你出门不带门禁卡的。”
她柔声嗔怪,看似责怪慕池,实则在替他解释。
慕池压低声音,“我没零钱。”
安浅:!?
保安认识安浅,缓和语气解释,“我们有规定,临时车位停车不能超过2小时,可您先生的车在这儿停了9个小时。您可以再申请一个车车位,但这次……”
慕池怎么不去她宿舍?这货太反常了。
“超出的车费我付,我先生不了解情况,给你们添麻烦了。”
安浅扫了码,便附身收拾烟蒂,却被慕池拦住。
他朝保洁阿姨借了工具,仔仔细细清理。
谁见过慕氏集团太子爷扫院子?
幸好保安和保洁阿姨没认出慕池,否则他又该上热搜了。
进了门,慕池扔下外套,便慢条斯理的吃早餐。
“豆浆是甜的。”安浅抢过豆浆,又眼明手快的抢下两块钵仔糕。
她喝了一口豆浆,见慕池盯着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慕池伸手抹去她嘴角的豆沙粒,“上次你我抢东西吃的是什么时候?”
“阿姨,哦不,婆婆做钵仔糕失败那次。”
为了让慕妈高兴,慕池、安浅唐荣他们几个狼吞虎咽的吃光了硬邦邦的钵仔糕。
那时候,慕池还不知道愁滋味。
联想到慕池怪异的举动,安浅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去看公婆了?”
“没有,心情不太好总会想起他们。”慕池声音低哑,喉头像被什么
安浅起身去拿水,却被慕池抱住,“让我抱会儿。”
她果然没挣扎,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爷爷把继承权给慕临了?慕家生意出问题了?白依凌又出事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慕池哭笑不得。
他抬起眼帘,下巴抵着安浅的腰窝,“浅浅,如果我的绯闻都是假的,跟白依凌也是假的,你怎么想?”
他跟白依凌多高调有目共睹。
何况,非池娱乐成立的初衷是给慕池平息绯闻。
渐渐的,从给他物色相好发展出艺人经纪公司、后期制作……直到娱乐业的龙头。
现在慕池说绯闻是假的,鬼都不信!
安浅甩开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丢过去,“天亮了,你清醒点!我不记得你那些烂事,可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你就算想洗白,也得先有个听者流泪的故事。你有吗?”
“有,你要听吗?”慕池目光专注直白,不像在开玩笑。
安浅噎了噎,“你让我先把早餐吃完。”
“你吃着,我说着。”
他诚心不让安浅好好吃饭!
安浅岂会让他得逞?一口豆浆,一口钵仔糕吃得香。
“弄出绯闻是为了把弱点暴露给慕临和齐悦,也让爷爷觉得我对继承人的位置没那么在意。”
一个对继承权志在必得的人会珍惜羽毛。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我这么做还是受到了慕临的启发。”他嘴角染了不屑。
不知道是嫌弃慕临,还是鄙视自己变成最讨厌的人。
安浅咬扁了吸管,这么深沉、安静的慕池是她从未见过的,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与慕池目光一对,她若无其事的把桌面收拾干净,便去冲咖啡。
“昨晚我跟白依凌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见面,她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慕池嗓音低哑,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跟她……”
却被安浅无情的打断,“她为了你差点儿猝死,你真狠心!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她喜欢你十几年,你怎么忍心在这个当口抛弃她?”
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理直气壮的数落。
慕池却无奈又委屈,“我把她妹妹,这些年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给她和白家铺好了路,只需要她退出我的生活,这样都算狠心?”
哐当,稀里哗啦!
碎瓷片七零八落,飞起的瓷片划破了安浅的小腿。
“一边去,我来。”慕池拉了拉安浅。
而她木讷的抬起头,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统统写在脸上。
慕池将人抱到沙发上,清理完厨房折回来,便对上安浅讥诮的目光。
“你不止一次说过你喜欢白依凌。从小,她做的任何错事都是你替她收拾烂摊子,这都不算喜欢?”
慕池重新点燃一支烟,“我没替你收拾过烂摊子?”
“几个小混混那次?”如果有,那么这是唯一的一次。
“浅浅,非应届考生没有保送资格。”
她的报送名额是慕池帮的忙?
慕池为什么帮她?为了替毁掉她会考成绩赎罪?
“大学对你死缠烂打的学长。”
“同学聚会对你动手动脚,被你开瓢的体委。”
“去年夜店被你踹断肋骨的小开。”
“还需要我再说吗?”慕池俯身凝着安浅。
彼此呼吸可闻,安浅觉得大脑缺氧,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良久,她才克制住翻滚的情绪,“你为什么帮我?小时候做了太多坏事,想赎罪?”
“想找个人报团取暖。”
慕池的声音低到只剩气音,却让安浅心若擂鼓。
空气突然安静。
安浅面无表情站起身,“我天生体寒,捂不暖你。”
她故意压着步子走回卧室,把头埋进枕头,任由思绪纷乱像泄了闸的洪水,冲击着她所有认知。
五年前的雷雨夜,安浅打工回来,被坐在门厅的慕池吓了一跳。
她换了鞋就溜,却被慕池抱住。
那天,慕池浑身冰冷,好像刚从冷库里爬出来。
“你生病了吗?我帮你看看。”
“我抱一会儿就好了,就一会儿,求你……”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慕池父母出车祸,他才会那么失态。
从千娇百宠的太子爷变成背负仇恨的幸存者,他跟安浅的经历很像。
所以那天,他在等她吗?
昨晚他在楼下呆了一夜是纠结要不要坦白?这还是她认识的慕池吗?
叮铃铃!
手机响起,吓得安浅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