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顾晚莞早有准备，也被厉振鸿的话震惊到，在心里骂了一声卑鄙。
这两条路看似是给了厉霖川一个选择，本质上却都在说一件事，都是在变相的逼迫他离开厉家。
“你毕竟是我的孙子，”厉振鸿继续说道，“去了外面，我不会亏待你。”
“然后呢？”厉霖川轻笑，“您的意思是，把徐枫败掉的产业整理明白，还是要告诉我，永远不要回来了？”
他们这些人，习惯性把话说三分，讲究一个点到即止，可厉霖川今天却步步紧逼，逼的厉振鸿的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
“你不要不识好歹，”老爷子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听我的安排乖乖出去，至少经济上不会被制约，但若是想留在京城”
他浑浊的眼抬了起来，半是劝诫半是威胁：“恐怕不能活得像现在一样舒服。”
厉霖川现在已经成了厉家最大的威胁，厉振鸿原本还顾忌着不想撕破脸弄得太难看，但现在这种形式，已经来不及让他再犹豫了。
“老爷子，看在我们这点微薄的血缘上，我再和您确认一遍，”厉霖川淡淡的问，“放弃至胜，离开厉家，从此之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共同利益，您确定吗？”
厉振鸿目光一凛，厉霖川的眼神，竟然让风里雨里漂泊了大半辈子的他都有一瞬间觉得脊背发凉。
“这是自然”
“好，”厉霖川笑了，“我选第二条，今天开始，至胜还给你，从今往后，我和厉家再没有瓜葛。”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刚刚宣布了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厉振鸿听的皱起了眉，厉雄和伍美珍却双双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飞快的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想法。
怎么会这么顺利？
至胜上市这么多年，跨越那么多行业，放眼整个京城，都是一块让人垂涎的肥肉，厉霖川竟然这么轻易，就选择了放弃。
“走吧，”厉霖川牵着顾晚莞站了起来，旁若无人的抚了抚她的头发，“中午想吃什么？”
顾晚莞没回话，抬起眼看他，漆黑的眸子深邃又倔强。
她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厉雄和伍美珍幸灾乐祸的样子刺到了她的眼睛，顾晚莞打从心底为厉霖川觉得不值，也觉得他能脱离厉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她就是忍不住觉得心疼。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可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厉霖川是怎样一步步把至胜带到今天这个成就，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她在他身边五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我有个问题想问”顾晚莞强忍着怒意回过头，视线落在了厉振鸿身上。
厉振鸿触及到她的目光，不悦的蹙了蹙眉，想训斥两句，碍于厉霖川在场，终究没说什么。
“你问。”
“老爷子，至胜不仅是厉家的产业，也是很大一部分人的心血，您今天让霖川离开，我只想知道，接下来接手这里的人会是谁？”
她讥讽的勾了勾嘴角，声音轻柔的像戏谑：“大伯还是三叔？”
“你问这个做什么！”厉振鸿狠狠拧了拧眉，下意识扫了一眼厉雄的方向，“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这么看来，就不是大伯了，”顾晚莞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漂亮的眼睛因愤怒而闪闪发亮，嘲弄的抬了抬眼皮，“那他们两个岂不就是就是传说中的，无脑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