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莞飞快的回过了头。
也许是为了客人们方便，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打的很足，厉霖川不适合在别人面前露面，所以特意找了相对阴暗的角落，此刻正在车里注视着她。
顾晚莞默默松了口气，缓步走了过去。
“怎么这个表情？”厉霖川看她脸色泛白，抬手帮她垂落的头发理到了耳后，“不舒服？”
“没有，”顾晚莞避开了他的视线，启动了车子，“去哪里？”
厉霖川随口说了个地址。
这地址距离山城别墅直线距离不过几百米，顾晚莞微微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自觉蜷了蜷手指。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低声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破罐破摔，“算了，不管你有什么事，和我回家。”
厉霖川任由她安排，轻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还好吗？换我开？”
情绪波动太大的人不适合开车，顾晚莞想了一下，也没坚持，把驾驶位让给了他，坐到了副驾。
宴会还没结束，停车场没有什么人，厉霖川的车速压得很稳，熟练地避过摄像头，带着她向家里开去。
光线由暗变明，被树荫分割开的光线透过玻璃落进车里，跳动出活跃的光斑，顾晚莞托着下巴假装看窗外，余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黏到了厉霖川身上。
三年不见，他似乎瘦了许多，本就清晰利落的下颚线如今棱角愈发鲜明，顾晚莞的视线顺着他脖颈向上，越过淡色的唇，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了那双深色的眸子上。
专注的，总是带着淡漠和疏离的眼睛，曾经无数次让她心动，也无数次让她难过，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注定她永远逃不开。
厉霖川突然偏头，轻轻一眼扫了过来。
顾晚莞条件反射垂下了眼。
她的视线如有实质，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更何况是厉霖川，他轻轻勾了勾嘴角，放下一只手，覆在了顾晚莞微微发凉的手上。
“晚莞。”游刃有余的人，先一步开了口。
“嗯，”顾晚莞低低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厉霖川一叫她的名字，她便忍不住鼻腔发酸，可冰凉的指尖一寸寸浸染另一个人的温度，又让她不舍得把手抽出来，只能故作镇定：“怎么？”
“我在想，我就这样回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厉霖川低声说，他少有这样迟疑的时候，耳根竟然有点微微发红。
顾晚莞会错了意，脸色倏地白了几分：“你不想回去？”
“因为什么？……”她声音有点颤抖，咬了咬舌尖，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什么叫不合适？对谁……不合适？”
这样的理解显然歪曲了厉霖川的意思，他有些诧异，飞快的看了顾晚莞一眼，看到她眼底最深处的恐惧，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话，慢慢靠着路边，把车停了下来。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轻笑，抬手用指节碰了碰顾晚莞紧绷的脸，“我没有对谁不合适，也没有在离开你的三年里爱上其他的人，不可能，绝不会，嗯？”
“我没有问你这个，”顾晚莞不知为何有点烦躁，微微拢起了眉，“是你不想和我走……”
“我每一天都希望你能像今天一样带我回家，”厉霖川打断了她，他的眼神认真又不失温柔，凑过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晚莞，你也许没法想象，刚才在停车场，我有多高兴。”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顾晚莞追问。
厉霖川还不确定顾晚莞愿不愿意和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但事已至此，如果不解释明白，反而会引起更多的误会，反而得不偿失。
“我担心承轩，”他低声说，身体前倾，额头抵在顾晚莞肩膀，轻轻蹭了蹭，“晚莞，我缺席三年，我们的宝贝，他还能不能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