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莞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没有再强迫自己,任由思念控制身体,闭着眼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干燥的空气也似乎没有了之前那股令人焦躁的不安感,顾晚莞把下巴放在厉霖川的肩膀上,像是漂泊了多年的人,终于找到了归宿。
厉霖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
他本以为顾晚莞的反常是因为他三年未曾出现在生气,现在才明白,自己三年的缺席,带给了她多少缺失的安全感。
“这三年……你在干什么?”
许久之后,顾晚莞低声开了口。
厉霖川没出声。
他知道顾晚莞迟早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早就想好了该怎么说才最合适,只是现在见了面,看到她的模样,那些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
“不用想办法瞒我,”顾晚莞慢慢冷静下来,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站直了身体,淡淡的抬起了眼,“霖川,我知道你活着。”
这句话来的突然,可奇异的是,厉霖川居然丝毫不觉得惊讶。他当初以防万一给厉斯年留下那封信的时候,就猜到以顾晚莞的聪明,很有可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现在她直接问出来,反倒让他轻松了不少。
“什么时候?”他顿了一下,低声问。
顾晚莞眼神一黯,轻笑一声,垂下了眼睛:“离开京城的第二年。”
当时她本就怀有身孕身体虚弱,又加上情绪长期低落,几乎全靠仅存的那点信念在支撑,根本无暇顾及别的,直到生下乘轩,才慢慢发现了一些从前忽略的细节。
“大哥会派人照顾我,但他不会安排的那么细致……”顾晚莞看着他,眼里流淌的情绪像是一团散不开的浓雾,“衣食住行也就罢了,就连我会用什么方式排遣情绪,想要向着什么方向努力,需要什么样的资源,全部都安排的清楚又不留痕迹,除了你……”
顾晚莞哽咽了一下,她眼眶发热,低笑了一声,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霖川,这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会这样对我了……”
厉霖川的胸口被一把小锤精准的凿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心疼起来。
顾晚莞这三年经历了什么,他在获得自由之后事无巨细的看了一遍,那些写在纸上都令他忍不住动怒的事,现在被她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更让他觉得自责难忍。
“为什么不见我?”顾晚莞含着眼泪,终于把想问的话问出了口,“既然活着,为什么三年时间,都不愿意给我一点消息?”
“对不起……”厉霖川喉结动了动,他无法回答顾晚莞的问题,只能机械的重复着没有意义的三个字,“晚莞,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解释,但是现在,我只能说抱歉……”
顾晚莞眼里的光芒慢慢衰退了下去。
良久之后。
“我知道了,”她低声说,把耳边的碎发捋到了耳后,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三年了,在你心里,我依旧不可信任……”
“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告诉我吧,”顾晚莞抬手,打断了厉霖川蹙眉想解释的话,“在宴会结束之前,我要先去做些必须做的事,二少,你有多少把握,能不惊动任何人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