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在夜里加过班，但很少有这样拼命的时候，顾晚莞看向他的背影，默默咬了咬舌尖。
方灵的话犹在耳边，顾晚莞突然觉得她说的对，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世上大部分的误会，都是因为沟通不良，与其这样胡思乱想，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把自己那点情绪，摊开在厉霖川面前。
这么想着，顾晚莞提起勇气，在厉霖川关上书房的门之前，闪身钻了进去。
书房的灯自动感应，人一进来，温和的壁灯就散发出了暖光，厉霖川看着差点撞到自己身上的小女人，眉尾轻轻扬了扬。
“干什么呢？”他轻笑，“自己家里，弄的和做贼一样——碰到了没有？”
“没有，”顾晚莞摸了摸鼻子，对自己刚才火急火燎的行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决定先说点什么缓解气氛，“那个你饿不饿？”
“我们刚刚吃过了晚饭，”厉霖川懒洋洋的勾了勾嘴角，“怎么，还想喂我？”
顾晚莞在心里对着自己的嘴来了一巴掌。
她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半天的开场白，在进门之后统统忘了个干净，现在人站在这里了，才觉得有点尴尬，只能掩饰性的干咳了一声，直接切进了主题。
“我想和你聊聊裴馥雅的事，”顾晚莞顿了顿，无意识的抿了抿下唇，“霖川，你们不仅是‘老朋友’这么简单的关系，对不对？”
她性格如此，要么不问，要问，就绝不拖泥带水，一句话说出来之后，觉得心里的大石都被挪开了不少，反倒坦荡起来。
“她今天的表情和语气，不像是单纯朋友见面应有的态度，”顾晚莞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泄露了她真正的情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想做到心里有数。”
裴馥雅毕竟是把顾琛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于理来说，她不能对她太过冷漠，但如果对方真的和厉霖川有过什么，那于情而言，她不可以不提防。
厉霖川没说话，沉默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顾晚莞会问这个问题，并不在他预料之外，毕竟裴馥雅的突然出现，别说是对她，就连对自己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多少年了，曾经那个无数次在梦里出现，让他一度恨的咬牙切齿的女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当初还是少年的他过腻了被厉家左右的生活，我行我素的跑到老爷子面前，签下了那份放弃遗产继承的协议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个决定，会让当初情投意合的女孩离开。
那个时候的他揣着满腔自信，信誓旦旦的以为，他能甩脱厉家这个包袱，凭自己的力量给她优渥的生活，所以不顾裴馥雅怎么请求，都没有改口的意思，只说让她冷静冷静，自己再来找她。
谁也没想到，这一冷静，换来的竟是决裂和分别。
“我接受不了屈居人下的生活，”当时的裴馥雅托着行李站在他面前，坚定又绝情，“我的另一半，必须得是人人仰望的存在，霖川，你放弃厉家的家主，就等于放弃了我，对不起，但我父母在国外为我定下了婚约，我必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