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振鸿怒目圆睁，直挺挺的退了两步，堪堪稳住了身形：“你……你要拒绝？！”
“提议我不接受，但东西我收了，”厉霖川把内存卡放进口袋，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找个合适的时机，用来促进一下我们的夫妻感情，也算你年迈积德，不用谢我。”
老爷子一口气卡在喉管，皱纹横生的脸憋得通红，眼底都浮出了血色：“你疯了？厉家光家主的股份就是多少人一辈子求不来的财富，你有多少抱负不能施展！就为一个女人，你要眼睁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是又如何？”厉霖川扯出一抹讥笑，眼底像是凝着化不开的冰，“老爷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和爸会闹到那个地步，迄今为止，说是父子还不如一个外人？”
厉振鸿虽然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家业上，但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思考为什么和最心疼的儿子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乍一下听厉霖川提起来，嘴唇动了动，不由放沉了声音：“为什么？”
“因为你永远把握不住，什么才是我们最想要的。”
厉霖川唇边带笑，屏幕上的顾晚莞似乎发现了针孔摄像头的存在，凑近了些，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看，好像在隔空和他对视。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穷极一生，除了往上爬，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顶峰，我们更想要一个一起看风景的人，你从未拥有，所以永远不懂。”
厉振鸿瞳孔缩了缩，浑浊的眼睛映出厉霖川的脸，好像看见了很多年前，厉寻和他彻底决裂的那一天。
“这么说，你是决心要放弃这个机会，不用再考虑了？”
厉霖川懒得再回答，他一边盘算着一会儿出去和顾晚莞坦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她感动的同时不觉得愧疚，一边去按墙上的开关，没注意到身后的厉振鸿，眼白一寸寸爬上了骇人的红血丝。
“我给过你机会了，”老爷子沉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神已经趋近疯狂，“是你自己葬送你自己，事到如今， 我绝不会给厉家留下一个祸患！”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老爷子身后的柜子悄无声息的拉开了一条细缝，与此同时，机关咔嚓破开，顾晚莞和厉霖川对上视线，笑容还没绽开，就看见了他身后探出的黝黑枪口，来不及反应，眼睛骤然瞪大，发出了一声惊呼：“小心！”
“嘣——”
消音器的闷响破空而来，顾晚莞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飞快的挡在了厉霖川背后。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草木香，顾晚莞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整个人被厉霖川圈在怀里。她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手上一片温热，慢慢垂下了眼看向了掌心。
“霖川？……”
“……没事，”厉霖川顿了下，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固定在自己胸口，强行阻止了顾晚莞想要抬头的动作，另一只还在滴血的手，死死卡住了厉振鸿的脖子，低头在她耳边悄声道，“晚莞，别回头，出去找吴超，先跟着他走，我随后就到，能保护好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