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霖川没说话。
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一点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烟草的味道淡淡散开，平添了一份不安的味道。
顾晚莞说完那句话就垂下了眼，她没再去看厉霖川的眼睛，也不知道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听天由命的别开了视线。
在他身边五年的时间里，顾晚莞头一次和他说这样的话，因此他会有什么反应，自己会有什么结果，完全无法想象。
但是对着厉霖川，直言不讳有时候比弯弯绕绕更有效，这是顾晚莞刚摸索出来的道理。
“说完了？”厉霖川问。
顾晚莞无言的点了点头。
“你应该庆幸，这件事是由你亲口告诉我，”厉霖川手指交错，抽了一半的烟扔进烟灰缸，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不然如果让我亲手把你从外面抓回来，可没这么轻易就能过关。”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亮了男人半边侧脸，他起身，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
“你说的不错，我向来是个残忍的人，所以除了自己的想法，很少能做到和别人共情。”
顾晚莞睫毛一颤，抬起了眼睛。
“比赛你可以参加，但出国不行，”他淡淡的说，“相对的，我会在国内给你联系学校，走正常报名流程，你想考到哪里都可以，但每周我都要见到你。”
他这话说的十分霸道又不讲理，顾晚莞勾勾嘴角，躲开了他的手。
“二少，你不明白，”她低声道，清凌凌的眸子和窗外月亮一样清朗，“当初没能继续读书，是我的遗憾，但离开你，才是我的愿望。”
厉霖川眯了眯眼，轻声笑了起来：“顾晚莞，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
只要他想，从此把人拴在这件屋子里，让顾晚莞这个身份就此从这世界上消失，都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敢面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我离开这里，至少在你心里，还能留下一个乖巧听话的顾晚莞，不是吗？”顾晚莞狠狠咬了咬牙，她实在不能理解，厉霖川明明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自己。“二少，你让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厉霖川声音沁着凉意，冰凉的滑进了顾晚莞的耳朵，“我不喜欢有人质疑我的决定。”
“可你的决定毫无道理！”顾晚莞忍无可忍，提高了声音，“厉霖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努力，你还要我怎么样呢？留在你身边，看着你把我放在天平上衡量价值，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什么时候被你抛弃，最后慢慢的在日复一日的时间里变得满心妒忌和怨怼，发了疯一样嫉妒所有出现在你身边的女人，这样你满意了吗？”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染上了哭腔：“你就不能给我留一点尊严吗？非得这样，让你彻底厌恶我，让你想起我来的时候，连最后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这样才行吗”
厉霖川极其缓慢的眨了下眼，刚才那点不悦被她这么一吼，居然神奇的吼散了，后知后觉问：“我身边还有哪个女人让你嫉妒了？”
重点根本就不在这儿！顾晚莞气的别开了眼，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月光下一闪一闪，像颗碎钻落在上面，看的厉霖川忍俊不禁，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目光终于不再冰冷，揉猫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乖乖听话，我试一试，这样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