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中最常用的方式，就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先把对方的情绪调动起来，让紧张和压迫感使人手足无措，然后再有一个人用温和的方式诱导。
这个时候人最容易把后者当成是救命稻草，也最容易在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说出实情，厉霖川和谢刑已经让她乱了方寸，顾晚莞此时开口，是最合适的。
“……好……好的……”余琪显然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果不其然把顾晚莞当成了最后的依靠，“我……我能不能喝一口水……”
顾晚莞起身，亲自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谢谢……”余琪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一点，“我说到哪儿了？……”
“医院，你是怎么见到霖川的？”
“哦……对，我当时答应了她，然后就推着医疗用品想去病房，谁知道半路上突然遇到了一个疯子，拿着手术刀四处伤人，我……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场面，一时间吓傻了，结果那人就盯上了我……”
四处都是逃窜的人群，只有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护士真的原地一动不动，有多显眼可想而知，那人像是彻底杀红了眼，看见她之后就猛的向她冲了过来。
毫不夸张的说，余琪当时脑子里已经开始闪烁起了回马灯，她的腿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只能闭上了眼等待疼痛的来临。
“可是……那人并没有伤到我……”
余琪说着，脸颊不自觉飞起了两抹粉红，含羞带怯的看了厉霖川一眼：“是……是二少推开了我……可是他却因为这个受伤了，本应该扎在我身上的刀，却给他留下了伤口……”
这样的事情在住院的那段时里只发生过一次，厉霖川目光动了动，似乎终于有了点印象。
顾晚莞瞳孔紧了紧，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伤到哪儿了？”
厉霖川身上的伤口她每一寸都仔仔细细的抚摸过，刀伤只有一处，每一次看见都会触目惊心。
“是不是……”
“晚莞，”厉霖川抬手，把她抱紧了怀里，“放松……那条伤疤你检查过，只是看着可怕，距离要害还有很远……”
顾晚莞的手都在抖，她从没想过这条伤疤的来历是这样的，此时此刻，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小姐……”余琪有点不知所措，“您……您没事吧？……”
“接着说，”谢刑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看，沉声道，“你是怎么从那个医院出来的，又是为什么现在到了这里？”
“医院……二少离开的第二年，我就从那里辞职了，因为我知道他是京城的人，所以就来了这里……没想到真的会碰到……”
前因后果全部能串联，理由也说得通，谢刑的药剂如果真的没问题，那就几乎没有了再怀疑余琪的理由。
“我就是……想说一声谢谢……”余琪观察着厉霖川的脸色，犹豫了半晌，还是鼓起了勇气，“那个……如果方便的话，我能不能单独和二少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