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年沉默的闭上了眼。
三年前顾晚莞从厉霖川坠崖的地方自寻短见，这件事一直埋在他心里耿耿于怀，因为他的疏忽，差一点就让承轩无法和这个世界见面，每次看到小家伙单纯的眉眼，他都会觉得愧疚。
厉霖川的想法他了解的很清楚，原本这样的事，本该由他这个当大哥的来做，可厉霖川却以为父母还需要照顾，拒绝了他。
顾晚莞说的不错，没有人会一直等在原地，这一次厉霖川去做什么，连他都没有告诉，厉斯年无法预测这其中的危险性，所以，他更不敢贸然阻拦。
遗憾和担忧哪个更令人痛苦，在顾晚莞当年纵身一跃之后，他已经不敢轻易去下定义了。
“……权风衍那个家族，并不是最近才把目标转移到京城的，”厉斯年低声说，他很少讲这么长的话，需要一点时间适应，“当年厉家的掌权人还不是老爷子，那个时候厉家正经历一场动荡，权势倒塌，股价也受到影响，跌到了低谷。”
一大家人等着吃饭，压力全部压在家主的身上，再坚挺的人也承受不住这份压力，无奈之下，召开了全族的会议，投票决定，这一份生意做还是不做。
这个人的举动是高明的，他把压力分担成了大家的压力，接受不了没钱花的生活，就要在投票的时候去投同意，可同意这件事，也无异于是刀尖上舔血，这一票投出去，不仅是决定了家族的未来，也是把把柄拱手送给了别人，厉家的人没几个是傻子，投票搞了半天，到最后大部分都是弃权，两票同意，只有一个人坚决的投出了反对票。
那个人就是厉寻。
厉寻那时正年轻，是做事最不计后果的年纪，在众人面前痛斥了一顿这些人的自私，为自己利益不顾一切的行径，然后正面对上了投了同意票的老爷子。
父子反目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老爷子不能接受自己儿子在众人面前这样下自己的面子 ，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让他要么闭嘴，要么断绝关系，厉寻本来就因为恋爱的事和家里闹不对，这一次正好给了他机会，当着众人的面宣告了离开。
井白雅什么都没说，毅然站在了厉寻这边，和他一起离开了本家。
“后来家主换了人，老爷子做决定，但当时的厉家表面看不出来，实际上已经是千疮百孔，低价出售股份的大有人在，还有不少起了歪心思的，老爷子光是维持家里的和平都力有不逮，更别提和外人合作谋出路。”
“他开始放权，”厉斯年继续说，那些久远的事情在他的形容里展现出了画面感，顾晚莞静静的听着，连小家伙也安静了下来，“老爷子一共有三个儿子，在我父亲退出之后，大部分的权利都落在了三叔手上，三叔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在我们小的时候，他经常想方设法的制造意外。”
掉落的花瓶，失控的车辆，莫名其妙的入室盗窃，细小而杂碎的骚扰着他们的生活。
“所以你和霖川回到了厉家，”顾晚莞轻声接过了话，“这么说来，当初你们和厉雄厉文争夺家主的位置，也是因为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