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在门口稍作停留，视线再一次不经意地扫到正在抽烟的慕优夏身上。
深冬的风裹挟着寒意，他留意到慕优夏身上的衣物太过单薄，修身的西装与衬衫难以抵御这彻骨的寒冷。
他神色平静，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出于绅士本能，抬手利落地脱下穿在大衣外的风衣，步伐沉稳地走到慕优夏身旁。
他将风衣轻轻搭在慕优夏的肩头，声音低沉而简洁：“穿上，别冻着。”
说完，未等慕优夏回应，便转身，身姿笔挺地快步返回了酒会，仿佛刚刚的举动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慕优夏披着顾渊的风衣，衣服上的温度好似顺着肌肤渗进心底，无端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她有些不自在地揪紧衣角，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渊刚刚靠近时冷峻又关切的模样。
从前慕优夏只觉得和顾渊相处格外舒服，有他在的地方，自己总会下意识地寻找他的身影。
此刻，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件衣服，却让自己心跳如鼓。
想到这儿，她略带痛苦地笑了一声，以为只是被寒风吹得受了凉，心口才这般酸涩。
顾渊与李正颜并肩站在酒会门口，目送最后一位客人的车影消失在夜色中。
顾渊呼出一口浊气，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刚刚慕优夏站着的地方，却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或许，她已经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吧，他在心底默默想着。
他不知道的是慕优夏其实并没有离开。
她就坐在不远处的车里，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顾渊。
车内的灯光昏暗，她的眼神却无比专注。
看到顾渊跟着李正颜转身准备上车后，她才轻声对司机说道：“走吧。”
车子缓缓启动，慕优夏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顾渊身上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不见她才收回了目光。
第二天，顾渊缓缓从沉睡中睁开双眼。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却被突如其来的腰酸背痛扯回了现实。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抬手揉了揉发僵的脖颈，随即便坐直了身子。
顾渊略作沉吟，才想起今日起公司开始放年假。
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释然，利落起身。
忙碌了这么些天，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洗漱完毕后顾渊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穿上羽绒服带上手套和帽子，一个人出了门。
街道上已经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到处张灯结彩。
顾渊神色平静，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丝毫被热闹氛围感染的样子。
他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在街头，眼神有些放空。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要买些什么，只是一时兴起想出来转转。
街道两旁满是喜庆的红色，店铺里播放着欢快的新年歌曲，可他的神色依旧冷淡。
以往过年，他都会回到老宅，和慕家人一起度过。
但自从和慕雪瑶离婚后，他便没了回去的必要。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微微闪动，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这热闹的年味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正走着，顾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顾渊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到家，将它们逐一安置进厨房和储物间。
忙碌一番后，屋内终于有了些许过年的气息，可看着这空旷的屋子，他却只觉孤寂。
原来自己还没习惯一个人吗？
他走进厨房，简单做了顿午饭，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机械地咀嚼着食物。
除了餐具碰撞的声音，整个屋子安静得有些压抑。
午后，他靠在沙发上休息，阳光洒在身上，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寂静，是李正颜打来的。
他轻抬手指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旁。
电话那头，李正颜的声音热情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师哥师哥师哥，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在海鲜市场买到了什么！”
听见李正颜欢快的语气顾渊不由一笑，“买到了什么啊？”
“买到一只大澳龙，晚上一起聚聚吗？”李正颜乐呵呵地问道。
顾渊笑了一声答应了下来，“当然好了。”
他们一个是慕氏的棋子，一个是李氏的私生子。
如今倒也算得上是同命相连，只能抱团取暖了。
酒足饭饱后，顾渊正和李正颜闲聊着，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慕优夏的名字，稍作迟疑，便按下了接听键。
“我买了烟花，要不要一起放？”
电话那头传来了慕优夏带着几分期待的声音。
顾渊下意识看向李正颜，后者挑了挑眉，眼中满是兴致，声音凑近听筒，“我可以一起吗？慕小姐。”
慕优夏听见李正颜的声音愣了一瞬，她没想到他们过年都还待在一起办公。
“你们一起来呗，这有什么，李总客气了。”
顾渊扶额，真就是两个小孩，放个烟花还要互相客套一下。
抵达广场时，夜幕已深，繁星点点。
不远处，慕优夏一手牵着慕泉铭正朝着他们招手。
李正颜走了过去，见到慕泉铭，神色有些惊讶。
“小朋友，你也来了啊。”
这不是慕雪瑶的‘私生子’吗？怎么也跟着来了，他转过头看了顾渊一眼。
顾渊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给了他脑袋一拳。
李正颜捂着头老实了。
李正颜先来了兴致，拿起一根烟花棒，点燃后挥舞起来，五彩的火花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
他像猴子一样边玩边嗷嗷叫，慕优夏刚玩着还有些拘谨，只随意在跟前挥舞几下，后面玩嗨了以后也跟着李正颜一起办玩办嗷嗷叫。
慕泉铭跟在他们后面学着他俩的样子拿着烟花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身后边玩边嗷嗷叫。
顾渊站在原地跟饲养员一样给这群‘猴子’点着烟花。
在烟花的绚烂光影里，他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驱散了冬日的寒冷，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度过了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