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优夏一只手牢牢地拽住他，一双漂亮的杏眼遥遥望着顾渊。
夜晚的客厅黑黢黢的，只有从露台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就在这月光之中顾渊独独看见了慕优夏反着光的眼睛。
他说不清那是什么神情，但却并非同情。
慕优夏带着他悄声离开，去了客厅外的大露台。
他们离开的声音太小，书房里的气氛又过于紧张，因此书房的二人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在母亲眼里除了如何维护慕家的门楣就没有其他事了吗？”
慕雪瑶呼出一口浊气，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珊。
但秦珊却转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听说你们公司的人说，顾渊要辞职？”
她无视了慕雪瑶的提问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是，以我了解的情况来看，好像是与同事闹了些不愉快的矛盾。”
慕雪瑶也没再追问，她无奈回答了顾渊离职的事。
“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秦珊说着用手用力捏了捏慕雪瑶的肩头，她用的力气很大，这表示她很生气。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想看到结果。”
“母亲……我不明白。”
“你需要明白什么？”
秦珊放开压着慕雪瑶肩头上的手。
“你想要的现在不都得到了吗？除了那个男人外。你还想要明白什么？”
她将双手交叉至胸前，抱臂冷眼看着慕雪瑶。
慕雪瑶哑然失笑。
“可这些也不都是您期待的吗？”
她抓紧了书桌边沿仰头望向秦珊，眼里泛着光，或者说是泪。
“为什么选我？又为什么选顾渊？”
对于慕雪瑶的质问，秦珊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来你的成长看来都是你的伪装啊，孩子。”
“选择顾渊的理由不简单吗？无父无母的孤儿受慕家的恩惠才得以长大，慕家还有这样好控制又忠心的人吗？”
“至于你，当然是因为你是一位称职的继承人，也是我的骄傲。”
秦珊这两段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半真半假。
这是她专门用来诓骗慕雪瑶的伪装，她知道以慕雪瑶的骄傲，她一定会相信。
毕竟慕家除了她秦珊外还有谁真正看得起顾渊。
她叹了口气，放下抱臂的双手，转身向房门的方向走去，快要出门之前装作悲伤的语气驻足说了句:“雪瑶，如果不是为了慕家，为了你和优夏。我又何必来为难你呢？”
秦珊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慕雪瑶回想着秦珊离开前最后哽咽的声音陷入了沉思。
慕优夏靠在露台的扶手上点燃了一支烟，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顾渊问到:“还抽烟吗？”
见顾渊没有回绝，便叼着燃起的烟打开烟盒递了一支给他。
顾渊研究压力大时有很严重的烟瘾，但自从跟慕雪瑶结婚后就再没有抽过烟。
以至于慕雪瑶甚至以为他不抽烟。
顾渊接过慕优夏递过来的香烟，夹在了食指中间，慕优夏很默契的拿着火机为他点燃了香烟。
秋风瑟瑟，九月底的空气中多了些冷意，这一点从香烟里燃起的星星火光甚至不足以温暖顾渊微凉的手指。
“清明。”
烟雾缭绕中慕优夏打断了沉默的气氛，轻声开了口。
这一次她没有叫他姐夫，也没有喊他的名字而是用了很久以前的称呼，一个久到顾渊都快忘了的名字。
“你说什么。”
顾渊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了慕优夏，他像是听清了又像是没听清。
或许，他只是不想面对。
“没什么，我叫你顾大猪头。”
慕优夏巧妙的避开了话题。
“……我说过别这么叫我。”
“猪头、猪头、猪头……”
慕优夏不依不饶的叫着。
“幼稚。”顾渊回敬到。
“小气。”慕优夏反驳到。
他们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
顾渊的纠结和悲伤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慕优夏看着他轻松的表情后才放松下来。
她并不会安慰别人，但幸好这招对顾渊有效果。
“顾渊。”
“嗯。”
“顾渊。”
“嗯。”
“顾渊。”
“怎么了？”
顾渊本以为慕优夏又想玩什么幼稚的游戏，却不想慕优夏没由来的说了句。
“我不讨厌你了。”
“啊？”
还没等顾渊反应过来，慕优夏先行离开了。
什么啊……
慕雪瑶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要回房，她离开书房，上楼，打开房间门时顾渊正坐在她以前的梳妆台边。
他还没睡，正靠在桌上发呆。
听见开门声他恰到好处地转过身看着进门来的她。
一副在等她的样子。
“我想跟你谈谈，雪瑶。”
他们四目相对。
顾渊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眼神却并不似平时一般柔和而且充满坚定。
如果他顾渊这么多年的人生对慕雪瑶来说只是为了凑合，那么这一切真的早该结束了。
慕雪瑶走进房间顺带着将房门反锁了，她明明意识到了顾渊要说些什么却装着懵懂的样子。
顾渊并没有意识到慕雪瑶的反常，他自顾自的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们结婚几年了吗？”
慕雪瑶走到床边顺势坐下了。
她回答时眼神略有躲闪。
“三、四年。”
“不，已经六年了。”
顾渊有些失望的回答到。
“你知道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哪天吗？”
“是明天还是后天？你知道我一直在忙工作的事，忘记也是难免的。你难道要因为这种事怪罪我吗？”
顾渊无视她无用的解释，回答道:“是你的生日10月28号。”
之前就是因为害怕他记不住结婚纪念日才会选择在她生日当天结婚，可是没想到她还是忘记了。
“我。”
“你知道我们儿子的生日是几号吗？”顾渊不紧不慢的问到。
“这么晚了，我不理解你问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顾渊，这也是你从你那狐朋狗友那里学的心把戏吗？想必来质问我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是吗？”
慕雪瑶生气的反问道。
“那你成功了。”
顾渊无视她的暴躁冷言回答到。
“是2月22日。”
“最后，你了解过我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知道我的生日是几号吗？”
顾渊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的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