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我一瞬间潸然泪下，因为隐忍着哭泣的声音，我嘴唇颤抖。
“知道，你有多苦，我亦有多苦！”
我的理智提醒我，我们不能再这里呆太久，我的情绪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秦月泽自然比我的自控能力更强，他缓缓放开我，小声说：“找个机会再详谈。”
“好。”我点头。
“想办法带女儿出来，我想抱一抱她。”
“好。”我的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
“出去吧，别让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明白。”
我咬牙，把眼泪生生的憋回去，听听外面没人，迅疾从格子间出来，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
还好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卸妆了，这样洗脸也无大碍。
我回到餐桌，月夕已经吃好了，李涵抱着她在鱼池看金鱼。
我胡乱吃了一点，填饱肚子，然后去抱孩子，换李涵吃饭。他刚刚一直在照顾月夕，肯定什么都还没吃。
“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我和月夕数着池子里的金鱼，一边望向秦月泽那边。
他和江诗梦已经离开了，服务员正在那里收拾他们的餐桌。
李涵吃得很快，没几分钟便过来了，我嗔怪他：“慢点吃呀，这样对胃不好。”
“丫头现在挺沉的，我怕你抱久了胳膊疼。”他一边说，一边把孩子抱了过去。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愧疚，好像不配享受他对我这般好。
“李涵，你别对我这么好……”
他微皱眉头，看我一眼，“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是互惠的，有时候我看着我的母亲，她原本是一个生命垂危的人，现在却越来越康健，我也觉得很欣慰，很感激你，很感激月夕。”他一边说，一边牵着我一只手，一起往外走。
他的话每次都让我释然很多，我把沉甸甸的石头放在心口，每次都是他轻轻的拿开，让我能够顺畅的呼吸。
我们从饭店出来，我看到秦月泽和江诗梦在饭店的对面街道上，秦月泽看到我们时，转过背去，和江诗梦一起走远了。
“你是不是早就看到那个人了？”李涵也看到他了。
“是。”
“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和他说话了？”
“是。”
“你哭了？”
“是。”
“所以你说让我不要对你那么好，你感到内疚？”
“是。”
他每一个问题我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站住脚，烦恼地看着我。
“心魔难除，你不要劝我了。”
他拍拍我的头，“唉，事实上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劝你，为什么伤成这样？你还是不能放手呢？”
我没说话，和他闷闷地往前走。
李涵：“看着你这么痛苦，有时候我真的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我心里一惊，抬头问：“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的心脏给换了吧？”
他笑了笑，看着我说：“这样逆天的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放心，我不可能去付诸行动，除非你的心脏不行了，必须换。”
我暗暗松了口气，嗔道：“以后别说这么可怕的话，真的把我吓一跳，这风险太大了，丫头还这么小，我可不想死。”
“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他笑笑。
商场不远，我们像这世上最平凡普通的夫妻，一起逛商铺，一起给孩子买衣服，买鞋袜。
月夕可能平时很少出来，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着身边人来人往，特别的开心兴奋，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
“以后还是要多带孩子出来，太闭塞的环境，对她的成长不利。”李涵说。
我没表态，虽然现在王卓和霍清羽都入狱了，但我还是担心，在这人来人往中，隐藏着想要报复我们的仇人。
“过度保护也是一种病态。”
“慢慢来吧。”
“嗯，那倒也不急于一时。”
我们再一次和秦月泽“偶遇”，我假装没有看见他，和他擦肩而过。
李涵说道：“今天这两个人怎么阴魂不散？”
我笑笑：“这商场也不是我们家开的，还不让人逛了呢？”
“他们也没怀孕，也没小孩，在这里逛儿童用品是什么意思？”
“兴许人家怀上了呢？”
李涵被我的话吓一跳，回头看了一眼江诗梦的背影，“不会吧，这个女孩子还小，事业还没开始呢。”
我随口说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江诗梦不可能怀孕。
秦月泽在这里逛，不过是想看看月夕。
父女相见，不能相认，这种心酸，想想都倍觉心痛。
我仔细看月夕，孩子眉眼大都像我，但眉宇之间，又自然有秦月泽的影子，看久了，会越发觉得神似。
我有点害怕，怕被人看出这点，我又恨不得把月夕保护在家里，不让她与外界接触了。
李涵拍拍我肩膀，小声问：“你又心不在焉，要不咱们回去吧。”
“好！”我几乎没有犹豫。
我们从商场出来，我没敢回头看，但我能感觉得到，秦月泽的目光一直在追随我们。
上车后，李涵问我，是不是想让那个男人近距离看看孩子。
我没回答，但显然看得出我的心思。
李涵郁郁地呼了口气，很不理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真不明白，你……”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那你想干什么？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你想通过孩子，让他回心转意，回到你身边？”李涵的语气有点愠怒了，“白芷，我不想月夕变成你抢回那个渣男的工具！”
“没有！我没有那样想，也不可能！”我忙否定。
李涵不说话了，默默地开车。
月夕在儿童椅里，拿着玩具玩耍，她把手里的球丢了，让我捡起，然后又丢了，又让我捡起，每捡起一次，她就欢快地笑一回。
“月夕的笑声，你喜欢吗？”李涵沉沉问。
我：“喜欢。”
“我希望她这一辈子都能这么欢快地笑，不要有任何烦恼，忧愁，眼泪……你觉得你们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他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