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完王越的解说后，不得不说，心头很震惊。
他们有一条完整的保护链，牵一而动十，一旦挖出一个，江城都将有一场地震。
这一整套销售链条，都是在暗中进行，而表面上，都会有光明正大的生意作为掩饰，极难找到突破口。
所牵涉的人员里，竟然有不少我所熟识的，也经常在江城的各大社交宴会上见面，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背后，竟然如此阴暗。
王越得意地看着我，我喑哑问：“这些人……知道我的加入吗？”
“自然都是知道的！但是你放心，既然下了水，谁也不会在外面乱说一个字！”王越的笑容凝滞，脸露凶狠，“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和他对视，好似被他吓到，惊恐问：“你是在威胁我吗？”
江永哲一直在慢条斯理地喝茶，他微微一笑：“白董事长，我们不是威胁你，只是让你安心，上了这条道，谁也不会背叛谁！”
他顿一下，靠在沙发上，唇角笑意更浓，“那个柳芳是不是和你说，她可以在别处弄到东西？”
我老实点头：“是的。”
江永哲和王越一齐大笑，我心里明白了，柳芳所说的“别处”，还是他们一家的，只不过柳芳不知道罢了。
我咬牙不语，王越眯缝着眼睛说：“你心里明镜似的了吧？”
“是，我知道，我一脚踏进来，再也没有退路了。”我低声回答，带着几分绝望和恐惧。想想自己，原本已经退出了演艺，谁料生活中处处是戏，处处需要我发挥演技。
王越和江永哲对我的态度都很满意，而我看看时间，二十分钟还差两分钟。
“我不耽搁了，我先回公司，去处理些事情。”我说。
王越送我到门口，阴险地说：“白董有个宝贝女儿吧，据说最近越发长得乖了。”
我立即警觉，盯着他问：“什么意思！”
“哈哈，没什么意思，”王越干笑，“只是想告诉你，那么可爱的女儿，你不希望她一朝被毁吧？”
“你敢动我女儿，我要你的命！”我忽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警告。
王越也没有挣扎，冷笑说：“你只要乖乖和我们合作，我们谁也不会动你女儿！”
他抓着我的手，将我甩开，我后退几步，差点崴到脚。
二十分钟刚好到了，秦月泽冲进来，一把扶住我。
“我们走吧！”
我在秦月泽搀扶下，左拐右拐，从会所里出来，一直到了秦月泽的车里，我手心还是冰凉彻骨。
“他们威胁月夕！”我颤声。
“正常！”秦月泽柔声安慰，“你不要怕，月夕明天我就带走了，等她回来时，这些人应该全都落网了，而且，谁也不会怀疑到你。”
我点点头，但想到孩子要离开，眼泪又如断了线一般。
“你休息一会，睡一会。”秦月泽脱下他的大衣，盖在我身上。
一路之上，我都在闭着眼睛默默流泪，车停下来时，我睁开眼，却并没有到公司，而是到了一处僻静的园林。
“这是哪里？”我问。
秦月泽没说话，他换到后座坐下，把我搂入怀里。
我感受到他臂膀的力量，心里酸楚得厉害，哽咽无语。
“你放心，孩子会尽快回到你身边。”他说。
“我陷入这个案子，一定不能有破绽，不能让人盯住月夕……”我颤声，泪流满面。
“我知道，我知道！”他让我的头靠在他肩上，“我抱你一会吧，这样的机会，谁也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
“你别说这样的话，别说……”我哭出了声音。
“唉！”他长叹一声。
我们俩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相拥着坐了一会儿，之后秦月泽送我回去，他把我送到公司楼下，告诉我今晚他会行动。
我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母女分离，总好过孩子身处巨大的危险之中。
“在他面前，你一定不要有任何异样，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
秦月泽目送我下车，我们深深对视一眼，他随即把车开走了。
时候不早了，我回到公司后，例行在柳芳那里拿的东西，之后收拾一下办公室，准备下班。
李涵的电话打过来，我看着来电显示，只觉得心脏阵阵窒息。
一个人脸上写着凶恶，你可以去避开他，所以这种人不算最可怕，可怕的是脸上写着善良，内心却是穷凶极恶。
我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稳住情绪，拿起手机接听。
“你下班了吗？”我声音柔和。
“下班了，准备来接你，天气冷了，我想去给月夕添置两件羽绒服，一起去逛逛吗？”
“好啊，我今天也这么想呢，想跟她去买一件小马甲，又好看又保暖。”
“那你10分钟之后下楼，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我有些恍惚，他那么温和，言语中充满着对孩子的关心，他真的是那个可怕的罪犯吗？毕竟现在没有百分百的证据，也许搞错了呢？
我宁愿是我弄错了，是我误会了他，我真的不想，我的海市蜃楼又倒闭了。
还有，孩子那么依赖他，也许对爸比已经有了记忆，等孩子将来长大，心里会不会有创伤？
可怜的月夕，和她哥哥当年一样，这么小就忽然被人带去陌生的环境，她会哭成什么样子？
我鼻子一酸，眼睛又红了，但我现在不能哭，不能让李涵看出任何异样，否则性命堪忧。
我去洗了个脸，重新补妆，强硬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哭！
李涵在楼下不叫我了，我拍拍脸上紧张的肌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自在。
从电梯里出来，我看到他在大厅，正在看公司最近贴出来的宣传图片。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微笑抬头，眉眼十分温柔，“下来了？气色不错，是刚刚补妆了吗？”
“你说要去逛逛，我就重新拾掇了一下。”我扬起唇角，走过去挽着他胳膊。
可能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挽他的胳膊，他转头看看我，和我相视一笑。
我们这样手挽手的从公司里出去，看不出彼此有任何罅隙，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内心是如何的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