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郑警官或者梅姐。包裹是上午就送过来了的,并且在路口就给了阿姨,显然是故意避开监控区。再加上他还戴着头盔,阿姨也描述不出他的样貌,就算报警,估计也查不出这个人。
但我最后还是和郑警官交流了一下,把情况和他说了。
“我们查一下。”
“好。”
因为上次的几次事件都是不了了之,所以我对能不能查出这个人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我和阿姨再次用酒精把家里的器皿和家具都擦了一遍,用消毒水拖了地,打开所有的窗户通风,但还是觉得空气不干净,不敢让孩子下楼来。
我们俩都洗了澡,把衣服换下来消毒,折腾了半夜,才敢上楼去。
孩子早就睡了,保姆也困顿了,我把孩子抱去我的房间,让保姆阿姨去休息。
夜已安静,我守在孩子的小床边,心里很焦虑。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想我能够做的伟大,不管遇到什么威胁和恐吓,我都能坚强面对。但现在我有孩子,我的内心便没有那么强大了,儿子和我分开那么多年,已经是对我心身最无情的折磨了,现在有了女儿,我决不能让女儿也被逼离开我的身边。
眼泪默默地流下来,我心里反复想着秦月泽信上的那一句话。
也许我不会和别的男人假戏真做,但我有可能,不会让孩子认他这个爹了……
半夜的时候,我给李涵发去信息,问他母亲的情况,他说母亲在重症室,一切还好。
我没有告诉他死老鼠的事情,免得他不安心。
梁姝静到底还是闯过了这一关,几天之后,从重症室转出来了。原本我该带着孩子去医院探望她,但死老鼠事件,那我不敢带孩子出家门一步。
我以孩子抵抗力不强为由,每次都是自己单独去医院照顾老人,没有让孩子跟着一起前往。
梁姝静一心想让丈夫看看孩子,看我迟迟不带孩子过来,有点儿闹情绪了,这天一早从我进病房起,就拉着脸不理睬我。
李涵让我先出去,他和母亲做思想工作。
我在门外偷偷听着,听他和母亲说,现在流行感冒多,孩子体质差,不合适过来,等她出院了,再带孩子回家去聚聚。
“等我出院了,月夕也刚好半岁了,你和你爸说说,咱们家举行一次家宴吧。”
“家宴……白芷她不太爱热闹……您也知道,咱们家亲戚多,嘴碎。”李涵挺为难的。
“嘴碎是以前,现在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有谁敢嘴碎,我大嘴巴子抽他!”
“我和白芷商量一下吧,我还是得尊重她的意愿。”
我偷偷看着梁姝静,她脸又拉长了,很不开心的样子。
“她也没说不同意,您别这样啦,心情不好会影响伤口的恢复。”李涵柔声。
“我知道孩子宝贝,但也不要宝贝的太过分了,温室里的花朵,最经不得风浪,不如让她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自由自在的成长,反而会好些。”
“我知道了。”
李涵一会出来,很为难地看着我,“刚刚我和我妈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但我不强求,你愿意参加家宴,我就安排一下,你若是不愿意,我再劝劝我妈。”
“正如你所说,你们李家的亲戚太复杂了,我真的不太想去。”我说。
“那就算了,我再劝劝我妈,或许等她出院以后,让她和我爸去我们那吃个饭,看看孩子。”李涵点头。
我微皱眉头说;“你妈妈想利用孩子,有点儿迫切。”
“我明白……”李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很不希望她这样,不想月夕被任何人当做工具利用。”
“所以我的心情你该明白,你妈妈要怎么和孩子接近,我不反对,但是我并不希望你爸爸来我们这边。”
“好吧,到时候再说吧。”李涵拍拍我的肩。
我们俩正在找人说话,看到王卓提着一篮水果,匆匆忙忙的往这边走。
“阿芷,李医生!”她笑容可掬,“阿姨的病好些了吗?”
“好些了,谢谢。”我挡在门口,脸色清冷。
李涵盯着她问:“你怎么来这里了?没这个必要吧!”
“李医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来看看阿姨。”王卓满脸陪笑。
李涵:“老人家现在也吃不了这些东西,你提回去吧,孩子的问题,明天我值班,会和你具体聊一下。”
王卓把果篮塞入他怀里,又像是要哭了:“李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我们明天会组织专家会诊,全力而为。”
“谢谢……”
王卓一边擦眼泪,转身走了。我对李涵说;“小孩的手术你会主刀吗?”
“应该是我主刀,怎么啦?”李涵转头问我。
我想了想说:“说起来有点复杂,这个女人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她从前和我的过节。”
李涵笑了笑,“我是医生,医者仁心,不会因为有一些什么过节,不去医治病人,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来我这里看病,我都只遵从一条,尽自己的力量,解除病人的痛苦。”
我无言以对,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格局太小。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放心,所有的一切事先都会和她说明白,手术所有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也会有告知书给家属签字。”
“我知道,但这一切是给讲道理的人的,遇上不讲道理的人,一切都白费劲。”我有点消沉。
李涵微笑说:“但也不能这样,我们就不给人看病了呀。”
“好吧,该提醒的我都提醒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自己无所谓,只是担心月夕而已。”
“我明白。”李涵柔声。
他送我到楼下,关心的问:“你最近心事重重的,脸色也不大好,是睡眠始终不好吗?”
“有一点……”
“有些事情一直压在心头,翻来覆去的想,是很伤身体的。”
“我知道……”
“一切顺其自然吧。”
我们相对而立,他伸手,把我一缕乱发捋到耳后,目光停留在我脸上,有几分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