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手指发抖。
像是在这一刹那之间,预见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时辞渊将她抱进怀里,道:“宋宋,我应该有抚养他们的权利。”
宋汀晚全身都发起抖来,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时辞渊顿了顿,道:“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
那就是她刚刚检查出怀孕的时候。
宋汀晚心脏剧烈的疼痛,她从来没有过如此绝望的时候,那种疲于奔命之后仍旧什么都握不住的恐惧感,将她整个人完全笼罩,像是遮天蔽日的乌云,不留一丝光明。
她仿佛站在虚空之中,看见了命运的河流从自己眼前奔腾而去,时光的间隙里她看见了无数支离破碎的碎片,却什么都无法阻止。
宋汀晚狠狠地挣开时辞渊的手,道:“……我只是没时间去医院而已,孩子我不会要。”
“宋宋!”
宋汀晚退后两步,和时辞渊隔着分明如此之近却又仿佛永生永世都跨不过去的鸿沟,声音里带着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的绝望:“……时辞渊,别逼我了。”
真的别再靠近我了。
我已经……无法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时辞渊上前,似乎仍旧想要拥她入怀,但是宋汀晚后退的那么果决,不过转瞬,就如同蝶翼扑闪过天际,什么都没有留下。
……
前厅。
鲍倩被暴跳如雷的父亲亲自带走了,不少人仍旧在谈论鲍倩这没有教养的行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面目普通的男人混迹在这红男绿女之中,唇边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像是林间的飞鸟,轻盈的穿过人群,隔着幢幢人影,打量着时辞渊。
时辞渊若有所觉,看过去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中午十一点半,订婚礼即将开始,宋汀晚和姐姐们去前厅赴宴,她在位置上坐好,百无聊赖的打量四周,时皓轩看见她,眼睛一亮,但是看见陈若菡的时候,又变为了满脸的不耐烦。
他一点都不喜欢陈若菡,陈若菡实在是太普通了,别说是比不上宋汀晚了,就算从街上随便拎一个女人出来,也许都比她长得好看。
若不是居山晴威逼利诱,他是绝对不会和陈若菡订婚的。
典礼即将开始,宋汀晚垂眸剥着自己的花生,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的尖叫声响起:“……炸弹!!有炸弹!!”
人群沸腾起来,有人惊恐道:“什么炸弹?!哪里来的炸弹?!!”
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爆炸声混着无数人的尖叫声响起。
好在是小型炸弹,威力不算太大,但是却彻底的引起了骚乱,人群惶惶不安,都往门外跑,还有人在疯狂的叫:“这里……这里也有炸弹!!”
“甜品台也有!!!”
“老天爷啊……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炸弹!!”
“……”
安潋滟立刻站起来,将两个妹妹护在身后,安岁岁小声的道:“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会有炸弹?”
“……不太清楚。”安潋滟道:“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岁岁,晚晚,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松开手知道吗?我们赶紧出去。”
两人都应了声好。
“轰隆”一声,又是一颗炸弹爆炸,这一次响声近在咫尺,竟然就在宋汀晚她们旁边,安岁岁吓得尖叫一声:“姐……姐!!”
安潋滟抿了抿唇,握紧了安岁岁的手,道:“别害怕,我带你们出去。”
宋汀晚在仓皇之间回头,似乎看见了时辞渊的身影,他站在人群之中,垂着眸子,捂着胸口,让人看不清神情,但是没来由的,宋汀晚心口一阵心悸——
好想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
第一颗炸弹爆炸时,时辞渊就下意识的往宋汀晚坐的那边走,他逆着人 流,速度快不起来,好在终于看见了白色纱裙一角,她被挤在人群之间摇摇晃晃,背对着他,无助而彷徨。
时辞渊拨开人群,一把扣住宋汀晚的手腕,低声道:“宋宋,别怕,我……”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他感觉到一阵凌厉的风袭来,身体的本能让他往右一偏,但雪亮的匕首仍旧入了血肉。
“宋汀晚”回过头来,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陌生的脸,她染着和宋汀晚一样的粉色头发,穿着一样的白色长裙,连身形都无比的相似。
时辞渊捂住心口的伤口,快速的将那把匕首抽了出来,刀锋再一次划开皮肉,可是时辞渊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就那么冷着脸,将那把差点捅穿他心脏的匕首拔了出来。
女人惊愕,转身想要离开,时辞渊却猛地将她扣住,唇边勾起一点冷漠的笑意:“……想走?”
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自己带来的匕首当胸而过,心脏感觉到一阵冰凉,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命丧黄泉了。
女人的尸首软在地上,时辞渊捂着心口的血洞,咳嗽了两声,咳出来两口血,他面无表情的将血擦掉,抬眸的瞬间看见了宋汀晚。
她似乎是无意间的一回头,却正好撞见了他的眼睛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的狼狈,甚至上前两步想要带她离开,但是刚走两步,宋汀晚却已经转过头,快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
时辞渊静静地站在原地。
人群的尖叫和喧嚣好像彻底远离了他,他自成一方天地,好似全然忘了这宴会厅里还埋着炸弹。
“啧——”男人按了按自己的帽檐,他知道自己这次失手后就没有再一击必杀的机会了,哪怕如今时辞渊已经身受重伤。
他从时辞渊旁边走过,帽檐下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像是某种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他轻声道:“下次再见,我一定会取走你的命。”
时辞渊冷淡道:“我等着。”
天门冬手指紧了紧,但是到底没有冲动的的动手,混在人群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