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汀晚朝赵姨做了个鬼脸，把时漫抱过来道：“喏，给你抱这个。”
时辞渊接过女儿，时漫刚吃饱了，挺乖巧，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时辞渊，伸出手咿咿呀呀的叫，时辞渊侧眸问：“她说什么？”
宋汀晚：“吃饱了开心，叫着玩儿，你摸摸她肚子，她更开心。”
时辞渊试探性的摸了摸小姑娘乱乱的肚皮，时漫立刻咯吱咯吱的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笑起来的时候，和宋汀晚很像。
时辞渊一怔，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是穿过了二十年的岁月，回到了宋汀晚刚刚出生的时候，而他就这么抱着她，垂眸温柔的看着她。
在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就为她挡去所有风雨，于是后来所有的悲伤苦痛，她都不会再经历。
“在想什么？”宋汀晚侧头看着他。
“没什么。”时辞渊说：“你小时候，是不是也长这样？”
宋汀晚仔细看了看时漫，道：“是挺像的，八 九分吧……人家一看我这女儿，肯定都很惊讶，你毫无参与感啊。”
“长得像你就好。”时辞渊说：“像我不好。”
宋汀晚挑眉：“长得像你哪里不好了？”
时辞渊只是笑了笑，道：“她是不是想要睡觉了？”
“嗯。”宋汀晚把时漫抱回来放在婴儿床上，道：“赵姨，你看着他们哦，我出去给小碗洗澡。”
赵姨连忙道：“我去就行了，你别折腾。”
“没事。”宋汀晚说：“它在花园里滚了一身的泥，再不洗都不能要了。”
赵姨无奈的摇摇头：“那好吧。”
宋汀晚拉着时辞渊的手转身下楼，嘀嘀咕咕道：“我觉得你应该管教一下小碗，它不听我话，野的不行，还敢跟兰陵打架……虽然打输了，但是它很会叫，看见兰陵就炸毛，我都怕邻居来投诉。”
“我管不了它。”时辞渊说：“它不是只听你的话？”
宋汀晚道：“它才不听我的话，难道是我太惯着它了？”
时辞渊想了想，“你的确挺惯着它。”
宋汀晚脚步一顿，转头看着时辞渊，抬了抬下巴：“照你这么说，我也很惯着你啊。”
“你哪里惯着我？”
宋汀晚道：“我外公外婆都让我好好收拾你一顿，但是我舍不得，都没动你。”
“还不够惯着你呀？”
宋汀晚逆光站着，像是一幅静默的画，时辞渊忽然发现，其实比起他初见宋汀晚的时候，这个姑娘已经变了太多。
这些变化全都凝着血泪，是时光给她的惨痛教训，但是她仍旧在污淖人世里踽踽向前。
时辞渊忽然将宋汀晚搂进怀里，宋汀晚听见他心脏有力的搏动声，于是弯起眼睛笑了：“怎么了？”
时辞渊在她耳边说：“突然找回了很重要的东西。”
宋汀晚抬起头看着他：“不是突然找回来的。”
她在时辞渊怀里说：“是一直都在。”
……
虽说春雨贵如油，但是一直缠缠 绵绵的下细雨，也会让人心情焦灼，尤其是小碗最近还热爱上了踩泥坑的游戏，只要下雨，花园里积了水，它必定得出去疯跑一圈，打理的漂漂亮亮跟缎子似的毛发瞬间打结，让人丝毫看不出它是一只狐狸犬。
宋汀晚盯着一身泥巴都已经结巴了，还睁着水汪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碗，揉了揉太阳穴，道：“这狗，我不想要了。”
时辞渊没有意见：“不如送给慕承望吧，毕竟是他的同类。”
正在处理工作的慕承望：“……啊切！”
宋汀晚蹲在小碗面前，抓了抓它的毛，放弃自己洗了，道：“我们出去宠物店吧，我估计我洗不出来。”
时辞渊淡淡道：“把毛剃了不就好了？”
宋汀晚想了想：“倒也可行。”
小碗立刻汪汪叫起来，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两个人类的不怀好意。
宋汀晚笑出声，“放心，我目前还没我高养无毛狗的打算。”
“渊宝，你把它抱车上去吧。”
时辞渊轻轻松松的把狗拎了起来，在家里向来是个小霸王的小碗在时辞渊手里动都不敢动，还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是很害怕时辞渊的。
两人开车到了宠物店，小碗被工作人员带走洗澡，宋汀晚道：“我记得附近有家蛋糕店，我们去吃蛋糕吧？”
时辞渊点头。
蛋糕店不大，但是装潢精致，宋汀晚点了两块蛋糕，坐在椅子上说：“我以前常来这里，有时候是赵姨陪我，有时候是岁岁陪我，偶尔是我哥……那时候我我总在想，什么时候，坐在我对面的人，会是你。”
时辞渊哑声道：“抱歉。”
宋汀晚摇摇头：“你没有错。”
她笑起来：“我觉得他们家蛋糕很好吃，所以想要分享给你。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怪你……现如今想来，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因为我们都想让彼此成为最幸福的那个人，明知道这样的爱很自私，但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所以时辞渊，你不用跟我说抱歉，这世间，我最知你。”
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这个春天似乎一直笼罩在细雨轻烟里，分明是北方的城市，却有了几分江南烟雨的风情。
宋汀晚侧头看着雨幕，“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就够了。”
“我其实一直都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宋汀晚看着时辞渊的眼睛，“一年前，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感觉？”
时辞渊一顿，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嗯？”宋汀晚愣了愣。
时辞渊道：“很香。”
当时世间黑白，唯有你鲜妍。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份会动的烤全羊？？”宋汀晚瞪大眼睛：“难怪你上来就啃我。”
时辞渊低笑出声，“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
都是一样的让人想要拆吞入腹。
“那……”宋汀晚眨眨眼睛，“你想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时辞渊道：“一般都会觉得我是个疯子，你的想法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宋汀晚说，“当时我觉得你……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