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筎沁眼也不眨的就让人将亲哥哥的手臂打骨折了,而后看都没看,就对保镖道:“拖下去。”
保镖领命。
尹煌哭着道:“尹筎沁!你他妈的胳膊肘往外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尹筎沁对自己这个蠢笨如猪的大哥真是不抱一点希望了。
保镖将尹煌拖走后,尹筎沁对宋汀晚道:“宋小姐,抱歉,我哥哥这个人就是混不吝,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所以父母都很娇惯,他看见漂亮姑娘就想撩拨两句,刚刚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漂亮,要是一般人肯定就不跟尹筎沁计较了,毕竟对方是尹家的大小姐,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但是宋汀晚是谁?她什么都吃,就是不乐意吃亏,哭着道:“尹小姐,我也想不放在心里,但是他刚刚……他刚刚竟然想强暴我……呜呜呜呜,我脏了,我再也不干净了!”
她说着就往时辞渊的怀里拱,一边拱还要一边黏糊糊的问:“三爷,你会嫌弃我吗……”
尹筎沁的嘴角抽了抽。
她实在是无法明白时辞渊为什么会对宋汀晚如此有容忍度。
时辞渊明知道这小妖精在演戏,也没有戳穿,而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不会。”
宋汀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三爷最最最喜欢我了!”
说完还专门看了尹筎沁一眼,哼了一声。
尹筎沁:“……”
你他妈的……
时辞渊搂着宋汀晚的腰,道:“既然你已经自己动了手,我就暂时不动尹煌了。”
他语带警告:“这种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尹筎沁心头一跳,赶紧道:“当然不会有第二次了,三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我哥哥说清楚的。”
时辞渊没回话,带着宋汀晚就往外走了。
尹昌德这才赶过来,没看见时辞渊,愣了:“人呢?”
尹筎沁脸上的柔和见见褪去了,她冷着声音道:“已经走了。”
“走了?!这生意还没谈呢怎么就走了!”
尹筎沁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这生意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不可能做成,从最开始将策划书交给三爷,到现在组了这个饭局,你还没看出他的意思?”
尹昌德道:“那是他傻!自己的东西都不愿意争,要是他愿意争,城西的一块地算什么?!”
“不争?”尹筎沁低声道:“他哪里是不争。”
“他只是在温水煮青蛙罢了。”
……
宋汀晚和时辞渊出了饭店,宋汀晚摸了摸肚子,说:“我全程都注意尹筎沁去了,没怎么吃东西,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你注意她做什么?”
宋汀晚哼了一声:“我要是不注意她,怎么能看见她看着三爷你含情脉脉的眼神么?”
“……”时辞渊道:“我跟她只是朋友。”
宋汀晚抱着胳膊:“三爷,你的朋友可不多啊,像慕承望明墟那种我就不说了,尹筎沁也能当你朋友,我还真挺好奇的。”
时辞渊顿了顿,道:“她救过我。”
宋汀晚看着时辞渊:“真的?”
“嗯。”时辞渊淡淡道:“小时候,没人乐意搭理我,只有她愿意。”
“所以你们这还是青梅竹马的剧本了?”宋汀晚立刻警觉。
“我小的时候,被绑架过。”时辞渊平铺直叙的道:“当时我父母已经过世了,绑匪估计没有打探清楚消息,不知道我在时家的地位,他们给时霆和居山晴打电话,要求两千万的赎金。”
“两千万,对时家来说只不过是一笔小钱罢了,但是这两千万可以拿来做任何事情,唯独不能用来救我。”时辞渊看着已经暮色四合的城市,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时霆和居山晴巴不得我去死,却又不能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弄死我,这两个绑匪算是帮了他们大忙。”
宋汀晚皱起眉:“他们没有交赎金?”
“嗯。”时辞渊轻描淡写的道:“没有,那时候我发病了,对这些事情都记得不清楚,只记得后来……绑匪都死了,尹筎沁就坐在我旁边哭。”
“绑匪死了?”宋汀晚道:“尹筎沁这么厉害?那时候她也还小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时辞渊说:“她也说不清,她只说去时家找我的时候发现我不在,又听时芸芝说绑架短信,就去那个废弃工厂找我了。后来请了心理医生,医生说可能是尹筎沁自己在逃避当初的杀人行为,所以全部忘了。”
宋汀晚见摸摸下巴:“这么小就能下这么狠的杀手……这尹小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啊。”
时辞渊没说话。
他其实还有事情没说,不过他觉得不重要,没必要说出来。
他犯病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轻灵,温温柔柔:“这孩子还小,算了吧。”
似乎有人摸了摸他的脸颊,动作温柔,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那女人的模样,但是他看不清。
只感觉自己的胳膊一痛,似乎被注射了什么东西,他朦胧的听见那女人说:“……以后遇见……你会认出来的。”
因为这段模糊的记忆,他对是否是尹筎沁救了自己这件事一直存疑,他的直觉告诉他,救他的不是尹筎沁。
但是这并不重要,当时尹筎沁愿意来找他,他也愿意学着是老夫人教的那样,学会感恩。
只可惜他不是个好学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旧不知道“感恩”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哪怕他将芸芸众生玩弄于股掌之间,清楚的明白人的脆弱点在哪里,能够加以利用,但是他仍旧是一个无法感知正常感情的怪物。
只能在暗夜里喋血独行。
当然了,这些是不应该宋汀晚知道的。
她会被吓到。
时辞渊在这人间活了二十多年,努力的给自己披上了一张人皮,看上去也像个人了,可是他一直清楚的明白。
他野性未驯,他不通情爱。
他是个真正的、令人恐惧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