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汀晚从咖啡厅离开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她打车去了一趟时家,到的时候是晚上七点,正是时家的晚饭时间。
时家一大家子都在花厅里用饭,还留了宋汀晚的位置,见她来了,老夫人和蔼的道:“晚晚,来坐。”
时芸芝看见宋汀晚,切了一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被居山晴瞪了一眼。
居山晴笑道:“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气色倒是好了不好。”
宋汀晚的眼睛都黏在时辞渊身上了,听见居山晴的话,这才转头道:“二夫人的气色也不错。”
居山晴笑道:“我跟你们年轻人是不能比了……说来你跟着阿渊也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汀晚:“……”以前她还能用时辞渊不给她机会当理由,现在是她自己不想生。
一想到时辞渊说的那些话,就太恐怖了。
时芸芝阴阳怪气的道:“依我看,是大嫂心里有别人吧?所以才不愿意给大哥生孩子。”
居山晴立刻道:“你胡说什么!”
“妈,可没有胡说。”时芸芝斜着眼睛看了宋汀晚一眼,道:“我可是听说了,大嫂早就和别人有了婚约,之前一直喜欢她那未婚夫喜欢的死去活来,后来她未婚夫要去退婚,她还死活不愿意退呢!”
居山晴愣了一下,而后道:“芸芝,你要是敢瞎编排你大嫂,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这是事实啊!燕城里很多人都知道的!”时芸芝抱着胳膊,看向宋汀晚:“大嫂,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宋汀晚蹙眉,着实没有想到时芸芝会拿这事儿出来做文章,她道:“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那你就是承认了?”时芸芝得意的看向时老夫人,道:“奶奶,她不愿意给大哥生孩子,就是因为忘不掉自己的旧情人!”
时老夫人沉着脸,道:“晚晚,这是真的?”
宋汀晚简直觉得可笑:“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苏泽风,婚约是我妈妈在世的时候定下的。”
“那你说,你为什么不愿意退婚?”时芸芝咄咄相逼。
宋汀晚也不想给她脸面了,冷冷道:“这件事奶奶来问我就算了,三小姐是什么身份,还有妹妹来质问嫂子的?”
时芸芝本就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立刻道:“你还没过门呢!耍什么威风?!当初奶奶说的是你要是能给大哥生下孩子你就是时家的大少奶奶,你生了吗?!”
“那是我和你大哥的事情。”宋汀晚道:“小姑子你未免管得太宽。”
“你!”时芸芝站起身,怒道:“宋汀晚,你别给脸不要脸!就你那身份,能进我时家的门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偏偏你还自己心里不干不净的惦记着别的男人,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算你生下了孩子,也不一定是我大哥的种!”
“够了!”时霆终于出声,呵斥女儿道:“越说越不像话!这话是该你说的?”
时芸芝道:“爸,我这也是关心大哥啊!”
时霆沉声道:“这件事看你大哥自己的决断!”
时芸芝几乎要气死了,宋汀晚就是个狐狸精,让时辞渊自己决断,不就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吗!想也知道时辞渊会偏向宋汀晚啊!
可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一直沉默的时辞终于抬眸,看向了宋汀晚:“她说的,都是真的?”
宋汀晚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可置信:“这种胡说八道你也信?!”
时芸芝却像是小人得志,立刻道:“什么胡说八道?这可都是事实!宋汀晚你自己做得出还怕别人说?”
“大哥你可别被她蒙蔽了!她当初来我们家本就是因为交易,不情不愿的,她心里必定是念着她的老情人!”
宋汀晚觉得时芸芝说的简直可笑,她抿了抿唇,看着时辞渊:“你竟然相信她说的话?”
“你不愿意退婚,是不是真的?”时辞渊淡淡问。
“是真的,但是那是因为……”
“只要是真的,就够了。”时辞渊声音冷淡:“既然你放不下他,就回去找他吧。”
“时辞渊你神经病啊!!”宋汀晚深吸口气,道:“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呢?
那个一直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念头骤然间又翻涌起来。
明明她只是为了报答时家的恩情才留下的,她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离开,可是她还是留了下来,没名没分的待在时辞渊的身边,都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早就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丢在了浮月庭里,落在了那个叫做时辞渊的人身上。
这些过往想都不敢想的念头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原来她这样的怪物也是会爱一个人的。
云倦曾经说:“你是我见过最无情无义的小姑娘。”
他或许还不知道,这个无情无义的小姑娘,早就把自己的真心交给了别人,还不自知。
宋汀晚手指有些颤抖。
她想,原来我也会爱人,我也是会去爱一个人的。
她几乎想要扑进时辞渊怀里,告诉他这件事,可是时辞渊表情很冷漠,恍若初见。
他似乎并没有听她说话,也没有理解到她未尽之言中埋藏的深意。
“晚晚啊。”此时时老夫人开口了,道:“今天叫你来呢,也是有事跟你说。”
她叹口气,道:“以后就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你跟时家没有关系了,你陪着阿渊这么久,恩情也算是还完了。”
时老夫人这番话如同重雷,不仅是宋汀晚,就是居山晴等人也是狠狠一愣。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时辞渊不是那么宠着宋汀晚吗?!老夫人竟然要棒打鸳鸯?!
宋汀晚咬了咬唇角,道:“奶奶,你……”
时老夫人道:“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时家没有福分……”她看了时辞渊一眼,道:“这也是阿渊的意思。”
时辞渊恍若未闻,端起一杯茶,缓缓喝了一口。
宋汀晚盯着时辞渊,良久,她才沙哑的问:“为什么?”
时辞渊看都没有看她,放下茶杯,淡淡吐出两个字:“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