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宋汀晚平静的说:“我已经领教过了。”
郑诺轻叹口气:“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他眸中全是压抑的恨意:“如果你继续跟他作对,他就会报复你的家人,当年我的弟弟……我弟弟就是……”
他哽咽道:“当时我借到了一笔钱,但是医院被蔡煦敲打过了,都不敢给我弟弟治病……”
宋汀晚看着这年轻男人痛苦的表情,良久,伸出手搭在郑诺的肩膀上,轻声说:“郑诺,你恨他吗?”
“我恨!”郑诺毫不犹豫的道:“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
普通人和权贵之间就像是隔着一条鸿沟,郑诺恨不得将蔡煦剥皮拆骨,让他偿还弟弟的命,这些年来的青春,可是他不能。
他做不到。
现在甚至还要避其锋芒,小心翼翼,不敢再得罪他。
郑诺在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懦弱的可笑,可是啊,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你就是得认命,得服软。
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岁,但是已经被这世道打磨的不剩丝毫锋芒,他在娱乐圈里撞了个头破血流,从此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在这世间孑然一身。
宋汀晚看着郑诺,却忽然透过他,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若是她当年没有遇见云倦,没有遇见老师,是不是就会和郑诺一样,含恨的认命?
若是之前她只是想要拉拢郑诺,此时倒是有了几分真心。
谁都希望自己处于绝境的时候,有人能够拉自己一把,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宋汀晚道:“你现在,是在新视界?”
“……嗯。”郑诺苦笑道:“因为之前的丑闻和蔡煦的施压,他们直接放弃我了,要不是我的经纪人一直守着我,我早就回老家种田去了。”
宋汀晚道:“你来《光影》试镜,是不是没有告诉他们?”
“没有。”郑诺道:“要是他们知道,不会让我来的,他们不愿意得罪蔡煦。”他垂着头,落寞的说:“现在……没有人重视我了,除了我的经纪人。没有人看好我。”
又是一阵沉默,宋汀晚道:“那你愿意来晨星吗?”
郑诺一愣,霍然抬头,正好看见少女明亮的双眸,说来也奇怪,这姑娘分明是个攻于算计的人,偏偏有一双澄澈到了极点的眼睛,跟太阳似的,带着暖融融的光。
郑诺几乎溺死在那温柔的光里。
“虽说晨星现在比不上新视界财大气粗,但还是养得起你的,现在公司里只有我和谭馥两个艺人,没什么竞争压力……”
郑诺低声道:“我……一身的污点,你还愿意要我?”
宋汀晚笑了:“谁不是一身污点啊?”
郑诺那点事儿,在她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道:“你想想看吧,你经纪人要是想跟着你来,我也欢迎,我给你的待遇绝对不会差,并且……”
她顿了顿,笑了:“我不怕蔡煦,一个靠着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罢了,他主子我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他?现在留着他,不过是觉得有意思,玩玩儿罢了。”
不等郑诺反应过来,她已经站起身,施施然的离开了。
郑诺愣怔了很久。
宋汀晚最后那话说的实在是嚣张,换个人都不会信,但是郑诺就是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
邱念看着系安全带的宋汀晚:“你真想签郑诺啊?”
前不久宋汀晚找邱念要了郑诺的资料,邱念之前还以为她要干什么呢,结果竟然是想挖墙角。
当年郑诺的事情,邱念也曾惋惜过,若是在事发当时将郑诺签过来,邱念自然有千百种方法给郑诺洗清污点,但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郑诺的污点已经成了人们脑子里的刻板印象,实在是不太好处理。
邱念劝道:“你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我知道郑诺是个好苗子,但是他之前那事儿……”
宋汀晚道:“要他没有污点,这好苗子还能沦落到晨星来?”她笑起来:“念姐,我虽然对程剀这个角色无意,但是也不想白白便宜了蔡煦,若是郑诺拿下了这个角色,蔡煦会不会像是吃了一卡车苍蝇那样难受?毕竟郑诺可是他的手下败将啊。”
邱念一顿,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你想用郑诺跟蔡煦打擂台?”
“之前是这么想的。”宋汀晚懒洋洋的靠在座位上,抬起眼睫看了眼窗外的景色,散漫的说:“但是见了郑诺本人,我倒是有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叹,所以就当是帮他一把吧。”
邱念失笑:“你如今如日中天的,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发动车子,问:“去哪儿?”
“去渊宝公司啊。”宋汀晚说:“去给我祖宗喂饭。”
邱念:“……”
宋汀晚这趟扑了个空。
前台告诉宋汀晚,时辞渊今天没来公司。
宋汀晚有点讶异,给时辞渊打电话:“你在哪儿啊渊宝?”
时辞渊淡声道:“应酬。”
宋汀晚立刻就火了:“你伤还没有好呢就出去应酬!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一点。”时辞渊说:“他们敬酒,我能不喝?”
席上其他人:“??”妈的?我们什么时候敬酒了??我们有这胆子强行给您敬酒吗?
时辞渊看着满桌佳肴,面不改色的道:“宋宋,我伤口好像有点疼。”
宋汀晚道:“你现在在哪里?”
时辞渊道:“我给你发定位。”
挂了电话,宋汀晚火急火燎的赶去了时辞渊吃饭的地方,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时辞渊旁边坐了一个穿着性 感、容貌妩媚的女人,正娇滴滴的给时辞渊敬酒呢。
宋汀晚:“!!”
刘蓉蓉是跟着自己父亲来的,她父亲最近想跟时家做单生意,恰好是时辞渊负责的,是以一直在巴结时辞渊,这次刘总叫刘蓉蓉来陪酒时,刘蓉蓉心里是很不屑的。
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位时家的大少爷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名头上好听罢了,她来的不情不愿,但是一看见时辞渊本人后,她立刻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