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汀晚气的扭过身体不让他揉了，冷冷道：“嫌弃我胖了你去外面找别的小妖精啊。”
时辞渊道：“一只已经让我分 身乏术了，多来几只消受不起。”
宋汀晚瞥他一眼：“怎么，要是有机会你还想多来几只？”
“我年少时读佛经，其中记载了一个故事。”时辞渊垂下眉眼，显得有几分温柔。
“说佛祖在菩提树下问一个人，汝有权有势有妻有子，何以不乐？这个人回答说：正因如此， 吾不知作何取舍。佛祖便笑曰：此有一传说，言某日一游人将要因渴而亡，佛怜之，置一湖，而此人滴水未进，佛问其因，游人答曰：湖水甚多，而我肚小，若不能尽饮，便滴水不沾。
言及此处，佛对不乐之人笑曰：汝一生所遇殊美之人、快意之事无数，然用心取其一便可，弱水三千，只需取一瓢饮。”
宋汀晚一愣，撇撇嘴，心想时辞渊这人说个情话都这么隐晦，但凡没有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好在宋小晚接受了完整的义务教育，咳嗽一声道：“算你识相。”
时辞渊捧住她脸颊，道：“宋宋，浮世万千，我心悦之人，唯你。”
宋汀晚耳朵有点不自然的红。
她觉得两人分开这段时间，时辞渊好像去过什么直男进修班似的，张口就是甜言蜜语，搞的她晕头转向。
要她是个皇帝，时辞渊必定是她身边的第一妖妃，成天祸国殃民的。
“……知道了。”宋汀晚声音闷闷的道：“你别以为说你喜欢我，我就会原谅你说我胖。”
她怀着孕还到处跑也是很辛苦的好吗！
时辞渊刚要开口，宋汀晚忽然眉头一皱，时辞渊立刻道：“怎么了？”
宋汀晚：“……”
宋汀晚摸摸肚子，有点不确定……刚刚她肚子好像被踢了一下。
她正疑惑呢，肚子又是一疼，这下宋汀晚确认了——在她肚子里安分了好几个月的孩子开始踢她了。
时辞渊见她脸色有点苍白，将手覆上她的腹部：“肚子不舒服？”
“诶别——”宋汀晚都没得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时辞渊的手背幅度轻微的一动。
时辞渊沉默了大概两秒钟，抬起头看着宋汀晚。
宋汀晚在脑子里飞快的想到底该怎么解释其实我没有打掉孩子虽然你不喜欢小孩但是不久后你就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这件事，她不太能猜到时辞渊的反应，难免踌躇。
结果就听见时辞渊谨慎的声音：“……你肚子在跳，是胃痉挛了吗？”
宋汀晚：“……”
宋汀晚：微笑。
呵呵。
她完全想多了。
狗直男知道个屁的胎动。
他只会觉得是胃痉挛。
“宋宋？”见宋汀晚不说话，时辞渊还以为她是痛的说不出话了，道：“我立刻带你去医院。”
宋汀晚打开他的手，道：“去医院干什么，我不痛，就是吃多了。”
她微笑道：“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时辞渊：“……”
他没有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对宋汀晚的打击竟然至此，果然体重是女孩子不可提及的逆鳞。
他理解的点点头，又想了想，道：“其实你胖了也很可爱。”
“……”宋汀晚面无表情道：“你到底走不走？”
看着她那下一秒就要谋害亲夫的架势，时辞渊十分知趣：“我去开个会。”
……
白无罪跪在白家祠堂的蒲团上，他面对的是白家的列祖列宗，但是面上却没有一点敬畏之情，反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嘲讽。
白鲤就站在门口看着，没有进去。
她身后站着的蕙湘轻声道：“我有时候看着他，都会觉得害怕。”
白鲤一勾唇：“这样不好么，他是这么多年来，我最满意的一把刀。”
冷心冷肺，冷情冷性，唯一的软肋还被她拿捏在手里。
这样的人，不仅是一把锋利的刀，也是一条听话的狗。
蕙湘却有疑虑：“近来他似乎有些脱出我们的控制了。”
“狗么。”白鲤说：“只要狗链子还在我手里，它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蕙湘沉默了一下，而后道：“夫人，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待他太严苛了一些。”
白鲤静静地看着白无罪的背影，道：“这是他自己选的不是么，我原本定下的人不是他，是他自己踏上了这条路。”
她垂下浓密的眼睫，纤长的手指一扶发髻间攒珠八宝钗，声音轻轻的：“我也是在后来才明白，不管是为了友情、亲情，还是爱情而去牺牲自己的人，都是蠢货。”
蕙湘知道她说的人不仅仅是白无罪，一时间不敢说话。
每个人都有逆鳞，白鲤的逆鳞就是那个不可言说的人。
白鲤眯起眼睛：“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仍旧不明白他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希望你能真正的活着。”
白鲤疑惑的看着蕙湘：“我这样，不算真正的活着吗？”
“不算的，夫人。”蕙湘低声说：“真正活着的人，不是这样的。”
白鲤疲惫的闭上眼睛：“……做人太累了。”
她提起裙摆走进了祠堂，白无罪察觉到有人来，侧过眸，恭敬的喊了一声母亲。
白鲤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之前不是想去见家主么，我带你去。”
白无罪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白鲤会这么轻易的松口，他站起身道：“多谢母亲。”
白鲤没说话，走在前面，带着他走出祠堂。
此时外面月色正好，月光清亮，为世间万物都披上一层银色的薄纱，也显出光影的明灭来。
白无罪跟在白鲤身后，一半脸陷在阴影之中，一半脸在月光之下，他忽然有些恍然。
恍然回到了幼年时，他也是这样跟着白鲤一步步的走进了祠堂，从此这祠堂就禁锢了他的大半生，无法逃离，不敢逃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今夜月色正好，却没有遇见那个正好的人。
白无罪垂下眸子，那双一贯含着笑意的眼睛里如冰冻千里，没有丝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