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时辞渊的福,宋汀晚做了个噩梦。
梦里是无边的火海,触目所及全部都是鲜艳的红色,浓浓的烟尘令人窒息,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火海里,一声都没有哭。
宋汀晚觉得自己变成了很小的一个,大概只有两三岁的年纪吧,或许她还不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连最本能的求救都没有。
一根横梁塌了下来,宋汀晚听见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倒塌声,她抬起眸子直愣愣的看着,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火海里,似乎有人在叫她,声音模糊,宋汀晚听不清。
烟尘越来越重,氧气越来越少,温度也在不停的升高,宋汀晚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被紧紧地抱住了,那应当是一个女人,身体很柔 软,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清香,温柔的就像是水。
但是她非常清醒的意识到,这并不是安之素。
女人将她带出了火海。
清冷的风吹过来,宋汀晚清醒了几分,她努力想要看清楚女人的脸,可是视线一片模糊,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一个小床上,旁边传来谁的说话声,模模糊糊的:“……你救她做什么?”
“……让她死了不就好了吗?”
“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还不能死。”一道冷漠的女声响起,一字一句的道:“她还不能死。”
另外一个人似乎崩溃了,哭着说:“她是个怪物……她注定带来不幸……我已经受够了……”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女人说,声音轻轻地:“你得走下去。”
“就算是死,你也要走下去。”
……
宋汀晚猛地从梦中惊醒。
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她浑身都还残留着那种被火炙烤的感觉,可怖至极。
时辞渊被她惊动,问:“怎么了?”
看见他,宋汀晚的心忽然安定下来,轻轻地呼出口气:“……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时辞渊给她倒了杯水:“什么噩梦,吓成这样?”
宋汀晚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听桂娟说起了火,做梦就梦见被火烧了。”
时辞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了。”
宋汀晚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那个梦……真实的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
有位学者说,其实人类是没有“遗忘”的,那些自认为“遗忘”东西,只是被潜意识觉得不重要,所以隐藏了起来。
那么,她做的这个梦,是否就是她幼年时曾经亲自经历过的?
救她的人是谁?会是桂娟吗?
口口声声要她去死的人又是谁?又是怎样深浓的仇恨,才会让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去死?
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是宋汀晚直觉,那是安之素。
放火的是安之素……想要她死的也是安之素。
宋汀晚捂住眼睛。
如果安之素对她怀有这样浓烈的憎恨,那到底又为什么要将她养到这么大?那些年的温柔慈爱都是假的吗?
宋汀晚想要理智的分析,但是情感告诉她,安之素是爱她的。
她很爱她。
……太乱了。
宋汀晚叹口气,下了沙发,看着外面的天色,问:“几点了?“
“五点。”时辞渊道:“正好可以下班了。”
宋汀晚点点头,刚好说不如我们去吃海鲜粥吧,罗麟的电话就来了,他声音很急切:“你能过来一趟吗?”
宋汀晚道:“现在?”
“对!”罗麟道:“就现在!”
宋汀晚道:“没问题,你把地址发给我。”
罗麟干脆的说好,发了地址过来,是一个私人会所。
宋汀晚刚要跟时辞渊说自己先走,忽然想起什么,对时辞渊勾勾手指,道:“渊宝,想不想去看戏?”
时辞渊不感兴趣,不过看宋汀晚很感兴趣的样子,道:“行。”
宋汀晚的确很感兴趣。
罗麟这么着急的给她打电话,很明显是罗家的事儿有了新的进展,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罗麟约她见面的会所就是罗家的产业。
时辞渊开车带着宋汀晚到了罗家的私人会所,门童显然是得了吩咐,低声道:“是宋小姐吧,罗少在楼上等您。”
宋汀晚点头。
门童领他们进了一个包厢,宋汀晚发现这包厢另有乾坤,一面墙是单面玻璃,从这里可以看见另一间包厢里的情形。
宋汀晚一看,就乐了:“罗麒跟罗广撕逼呢。”
隔壁包厢里,气氛剑拔弩张。
罗广咳嗽了两声,咳出了一口血,他暴怒道:“罗麒……小飞到底被你藏到了哪里?!你赶紧把人交出来!”
罗麒面上一片无辜:“爸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小飞?”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罗广是个暴脾气,猛地将杯子砸在了地上:“小飞和他妈妈都是被你带走的!”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罗麒也懒得装了,冷笑道:“爸,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喜欢那个女人,想把产业都留给罗飞是吧?你做梦!”
他脸色狰狞的可怕:“我为这个公司付出那么多,不是来为他人做嫁衣的!你想把我当做罗飞的垫脚石?想都别想!”
罗广被气的不行:“你还反了天了!这公司是我的!我乐意留给谁就留给谁!”
罗麒阴鸷的笑了:“爸,你是董事长,当然是你想留给谁就留给谁了,不过……”他阴冷的盯着罗广:“也要罗飞有命来继承啊!”
“你!!”罗广捂着心口,“你这个混账!!小飞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要是敢对他做些什么,我……”
“你什么?你能怎么样?”罗麒轻蔑的笑了:“想要你儿子和你情 妇的命,可以啊,你把股份全部转给我,安享晚年去,我自然会好好对待他们!”
“逆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混账东西!!”
罗麒却并不以为意,他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坐,笑着道:“爸,难道您忘了?这公司,不也是你从别的兄弟手上抢来的吗?现在倒是来指责我的不是了……我这不是都跟您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