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罪道：“我听说了首席去世的事情……现在议事厅被封锁了，谁也进不去，我想着你可能会担心，所以来看看你。”
“我没事。”宋汀晚笑了笑，给他倒了杯水：“坐吧。”
白无罪在她对面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看母亲的意思,这次事情很麻烦……或许我能带你进去，你想进去吗？”
宋汀晚一顿：“你能带我进去？”
“嗯。”白无罪点点头：“我可以用第十席的名义进去，带你进去的话不一定可以，但是可以试试。”
宋汀晚道：“这样玫瑰会不高兴的的吧，要是被她知道了，你又要受罚。”
白无罪低声道：“上次你被陷害的时候，我就没能帮你，所以这一次不想再逃避了。”
宋汀晚忽然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刚刚认识的你，虽然有些讨厌，但是鲜活，明亮。”
白无罪笑了一下：“如果人能一直鲜活的话，谁都想天真下去的，但是我们的宿命如此，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
他抬眸看着宋汀晚：“我可以告诉你议事厅封锁的真正原因。”
宋汀晚轻声说：“老鼠想要控制十二席，这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我猜，现在议事厅应该已经被老鼠控制了吧。”
白无罪叹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他站起身：“现在时辞渊的处境很危险，你要去吗？我只问你这么一次。”
宋汀晚静静地看着他，莞尔一笑：“我刚刚说最喜欢刚认识时候的你，是因为我不认识现在的你了……你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吗？
——老鼠十二领袖人之五，黑色曼陀罗。”
白无罪一僵，而后捂住眼睛笑了，“你怎么会知道？”
宋汀晚不知道。
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端倪，没有把白无罪和老鼠扯上关系，更没有把他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色曼陀罗联想在一起，但是昨夜徐漫舒在挂电话之前，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他说，night，白无罪代号黑色曼陀罗，不要相信他。
“我本来不该知道的。”宋汀晚说：“然后我会相信你的话，跟着你去议事厅，成为你们用来威胁时辞渊最好的一张底牌——玫瑰真的是很擅长玩儿文字游戏，她答应时辞渊不会伤害我，但是如果我自己去了，那就跟她没有关系了，你说是吗，曼陀罗。”
白无罪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良久，道：“是。”
于是宋汀晚笑了：“她有什么打算呢？在控制十二席的同时控制我？……我早知道她不会如此轻易的放我出局。”
白无罪隐藏的太好，如果不是徐漫舒的提醒，她不会犹豫，会直接跟他走，然后亲手将时辞渊送下万丈深渊。
见白无罪不说话，宋汀晚又语出惊人道：“白无欢是你的X9吗。”
白无罪猛地看向她：“什么？”
宋汀晚道：“除了X92，我想不到什么东西可以控制你这样的人，让你心甘情愿的被玫瑰套上锁链，成为她听话的狗，任由驱策，除了X92不可控的药性，还有你妹妹的性命对吧。”
她自顾自的说：“玫瑰手里一定有可以控制X9的东西，比如说……”她抬眸：“飞燕草见身体里的母本，X1。”
“这就像是一条食物链，X2在最底层。”宋汀晚喃喃的说：“如果只是单纯的用X9来控制你，你应该不会如此听话……你怕的是白无欢的悲剧吧。”
“和我一样的悲剧。”
“……你连这个都猜到了。”白无罪动了动嘴唇。
宋汀晚想，其实不难猜的呀，原燎星不是一直在致力于将她往更深处的阴谋推吗？从坐上到伊甸园的船开始，原燎星就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让她陷得更深，但是宋汀晚自认和原燎星并没有仇，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站在原燎星的立场上，宋汀晚想，他一定是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如果沉 沦的人不是宋汀晚，就是那个重要的人。
除了白无欢，哪里还有别的人选呢。
“我和时辞渊，你和白无欢，应该都是试验品吧。”宋汀晚说：“我不清楚其中的区别在哪里，但是我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只不过后来出现了变化，你被驯服了，而时辞渊没有。”
“白无欢和我一样，都是自出生起就已经注定了成为悲剧的那一个。”
白无罪低低笑了两声：“你有一点错了……”
他抿了抿唇，道：“最初被选择的X9是我，是我主动提出的交换，我不想让白无欢走上这样一条不人不鬼的路，如果X9的路是死亡的话，那么X2便是堕入地狱吧……她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而你和时辞渊……”白无罪笑着说：“你体内有最纯粹的X9，无限接近于X1，当时X2的人选是老鼠内部的重大议题，但是还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蔷薇就把你和x2药剂一起偷走了，她选择了时辞渊，将X2药剂注射进了他身体里。”
“为什么是时辞渊？”宋汀晚问：“为什么会选择他？！”
白无罪的表情在那一刻显得很古怪，甚至笑出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是时辞渊了。”
他转眸看着议事厅的方向，“我没有骗你，如今十二席和老鼠的领袖人都在议事厅，深渊计划已经到了高 潮，马上就要收网了。”
“我来之前在想，如果你选择跟我走，那我会送你去码头。”说到这里他叹口气：“这辈子杀的人太多了，偶尔也会想要当回好人的。”
“但是你却知道了我的身份。”白无罪似笑非笑道：“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就已经做好了选择吧。”
如果时辞渊在议事厅不能全身而退，她又怎么敢苟活。
“那你说……”白无罪轻声道：“告诉你真相的那个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呢？”
宋汀晚手指缓缓握紧。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白无罪。
不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