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着已经快要到了,但是游轮真正靠岸的时候是在一个小时之后。
宋汀晚还挺佩服那什么公主的,竟然就真的站在码头边上等了时九一个多小时。
轮船靠了岸,船员们开始有序的进行登陆工作,宋汀晚站在栏杆边上,忽然见时九从船舱里出来了,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风衣,脖子上是一条灰色的围巾,脸上还是戴着那张鬼面具,站在风里也身形挺拔,像是一棵永不会弯折的树。
宋汀晚刚要打招呼,旁边白无罪就一把薅住她,道:“你没看见苏珊娜?人家未婚妻都来了,你凑哪门子的热闹。”
宋汀晚撇撇嘴,道:“他未婚妻来了我连招呼都不能跟他打了?”
白无罪摸了摸下巴,盯着宋汀晚:“ 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时九了吧?”
宋汀晚:“……“’
宋汀晚面瘫脸:“你觉得呢?”
白无罪说:“我还在你面前呢,你要是不瞎的话,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
“……”宋汀晚觉得自己还能忍着白无罪真是自己涵养良好。
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宋汀晚眯起眼睛,就见时九下船的时候苏珊娜提着裙摆就飞奔了过来,也不知道她穿着那么长的裙子还有高跟鞋是怎么跑这么快的,这大概就是女人无尽的潜力吧。
白无欢道:“我们下去吧,白家的人已经到了。”
宋汀晚哦了一声,道:“行。”
几人下了船,果然就见一群人簇拥了上来,宋汀晚看见时九和苏珊娜站在一起说些什么,苏珊娜个子不算高,但是时九的个子又太高,所以她得仰着脸才能看见时九的脸,两人站一起还挺般配。
忽然,时九就像是感觉到了这视线似的,转头看了过来,宋汀晚不避不闪,笑了一下,还冲他招了招手。
时九:“……”
时九收回了视线。
苏珊娜也看见了宋汀晚,她被对方的美貌惊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问:“……时九,她是谁呀?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时九冷淡的道:“白无罪的未婚妻。”
听见说是白无罪的未婚妻,苏珊娜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对时九道:“她长得真好看,白少爷应该会很幸福。”
时九嗤了一声,道:“光有一张脸有什么用?”
苏珊娜愣了一下,而后才小心翼翼的道:“你……你不喜欢那位小姐吗?”
“没有。”时九说:“跟她不熟。”
苏珊娜:“……”
她知道这男人的性格不好,不敢多问了,笑着道:“听说你要回来,我特意让人做了很多好吃的菜,你肯定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时九却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嗓音冷淡又疏离:“我要去见首席。”
说完转身就走,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苏珊娜留。
苏珊娜脸白了白,而后又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不是不喜欢我,不要难过。”
时六正好路过,凉凉道:“苏珊娜,你是被时九灌了迷魂汤吗?人家压根儿就不想娶你,你还硬往上凑,有意思吗?”
苏珊娜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再怎么样她也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在时九面前低声下气是因为喜欢他,但是面对时六她可不会客气。
时六嗤了一声,道:“贱得慌。”
苏珊娜气得脸都红了:“你再说一遍!?”
时六慢悠悠的往前走,道:“我刚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说啊。”
苏珊娜:“……”
宋汀晚远远地看着,道:“这小姑娘看起来倒是真挺喜欢时九的。”
白无欢说:“小姑娘么,都这样。”
宋汀晚笑了:“说的你七老八十似的。”
白无欢愣了一下,而后说:“我不像她,有自由的权利。”
宋汀晚忽的觉得可悲。
是啊,外人看她朱楼起,看她宴宾客,看她光鲜亮丽,看她意气风发,然而谁又知道这盛世繁华的皮囊之下,裹着怎样一副锈迹斑斑的枯骨呢。
旁边白无欢轻声道:“我要是苏珊娜,就可以选择不带原燎星回来。”
宋汀晚静静地看着她。
白无欢垂眸道:“……他曾经说要带我离开这里,我信了,但是他骗了我,他带走了另一个女人,就在我满心以为可以摆脱这一切的时候。”
她抿了抿唇,道:“其实我不恨他,只是觉得我自己很可笑,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连去喜欢自己想要喜欢的人都做不到。”
宋汀晚刚想要说话,白无欢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样子,抬头看了一眼,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母亲已经等了一会了。”
她说完就往前走,要上车时,宋汀晚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白无欢愕然回头:“……怎么了?”
宋汀晚压低声音,说:“如果你想要为自己而活,就要尝试去剪断那些线。”
白无欢怔忡了一瞬间,而后摇头笑笑,说:“……你不明白。”
她坐进车里,不再谈起这个话题了。
宋汀晚转眸,看见原燎星和柳落英都被人带进了车里,态度竟然还算不错,不像是对待逃犯的样子。
宋汀晚上了车,白无欢分给她一颗薄荷糖,道:“吃一点,提神醒脑。”
宋汀晚挑眉笑了:“你妈这么可怕,还需要提神醒脑?”
白无欢说:“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宋汀晚其实早早的就在脑子里隐隐约约的勾勒出了这位白夫人的一点轮廓,但真正见到的时候,白夫人竟和她想象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相似。
白家的位置在伊甸园的西边,是一座非常漂亮的A国风格建筑,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勾心斗角,还真有点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的意思在里头了。
一路上遇见的佣人都非常的懂规矩,谨慎避让,都叫白无欢“少家主”,白无罪就像是一个影子,被忽略了似的。
古怪的让宋汀晚心生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