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时辞渊满身的阴翳几乎要溢出来,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她再看的时候,时辞渊已经又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了。
时辞渊想起之前宋汀晚问他:“你要跟她走吗?”
他说嗯。
于是这一走,就是黄泉路,奈何桥,或许生生世世不再相见。
他捂住心口,猛地呕出一口血来,陈若楹吓得不轻,赶紧停下车:“三爷……三爷你没事吧?!”
时辞渊擦去唇角的血迹,冷淡道:“没事。”
他说:“继续往前开。”
黑夜沉沉的笼罩着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远处的霓虹灯交织闪烁,是绚烂的盛世光景,可是谁又知道,这海晏河清的盛世,是用多少人的性命骨血堆砌起来的。
繁华之下是枯骨,美人皮下是血泪,到底都是,无人诉西风,说与山鬼听。
……
汪心蕊焦急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但是仍旧没有消息。
她犹豫着,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这都已经八点了!不是说七点半就能出结果吗?!宋汀晚到底死没死?!”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下,声音苍老:“不清楚,她被人带走了……不过凶多吉少。”
汪心蕊咬牙道:“当初不是你们说一定能得手的吗?!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那边的人也不耐烦了:“那可是N!不是什么普通人。”
汪心蕊不懂这些。
她能够接触到这些人,也是机缘巧合,她几乎是花了毕生的积蓄才请动了这一批杀手,结果宋汀晚竟然没有死?!
她愤怒的想要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住了,道:“你确定她凶多吉少?”
“确定。”那边说:“她活下来的几率不大。”
汪心蕊这才放了心,道:“行,只要她死了,我立刻就把尾款打给你。”
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在乎钱,应付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而后谨慎的道:“主人,我们做的很干净,不管怎么查,这件事都是汪心蕊策划的,组织那边查不出来的。”
女人靠在窗棂边,看着外边的潇潇雨下,笑了一下,妩媚至极:“时辞渊什么反应?”
老人道:“他应该猜出了会发生什么,但是并没有回去,看来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女人的手指敲了敲窗棂,拉起披肩遮住了肩膀上的纹身,纹身上的老鼠阴冷狡猾,玫瑰娇艳怒放,而她眯起眼睛,像是一条美人蛇:“要不是不能直接杀了时辞渊,我倒也不必这么麻烦……”她摇摇头,笑了一下,道:“我这是可是帮了首领。”
老人不解道:“主人,当初不是您将宋小姐送到时家的么?现在为什么又要……”
玫瑰脸上的笑容变淡,道:“因为时辞渊的反骨。”
她有些不耐的道:“时辞渊还真是时幸的亲儿子,一身反骨,哪怕那么多年以前蔷薇就给他注射了针剂,哪怕小苍兰是他唯一的解药,他还是无法被驯化成真正的狗……既然他不够听话,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她站起身,长裙拖曳在地上,像是开出了一朵花,“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再这样继续耗下去,时辞渊是一头狼,蔷薇想用小苍兰绑住他让他成为组织的走狗,但是很明显的,她失败了,时辞渊的势力近几年一直在往组织渗透,他的意志力太坚定了,不是情情爱爱能够摧毁的。”
“之前爱的轰轰烈烈,如今知道小苍兰被人算计很有可能会死,不还是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老人道:“原来如此……不过主人您为什么不信任六出传出来的消息,反而还要再试探一次呢?”
“六出……”玫瑰眯了眯眼睛,嗤了一声:“她的心早就不在组织了,想必是当年的教训没有给够,只可惜蔷薇当年一力护着她,否则我早就——”
她说到这里,又笑了:“不过现在这样也好,看她苦苦挣扎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这次,可没有蔷薇护着她了。”
老人看着她昳丽的笑容,深觉阴寒。
哪怕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主子,他仍旧畏惧无比,“玫瑰”的代号给她,还真是名副其实。
她浑身都是刺,刺上还带着致命的毒。
……
白无座坐在抢救室门口嗑瓜子,估计没有人比他更加悠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正在抢救的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白无欢皱了皱眉,道:“宋汀晚很有可能会死。”
“祸害遗千年,她没那么容易死。”白无罪又磕了一颗瓜子,道:“再说了,我送她来的时候就用了不少好药,要是她死了,我多亏。”
虽然白无罪一向不靠谱,但是在这种事上基本不会说谎,白无欢这才放下心。
母亲让他们带回去的,可是活生生的宋汀晚,而不是一具尸体。
白无罪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我跟你说一件有意思的事儿。”
白无欢看着他。
白无罪道:“我们当初拿到的资料里面,是不是说宋汀晚曾经有过孩子,但是后来又打掉了。”
白无欢点头,道:“怎么?”
白无罪看着雪白的墙壁,笑着说:“孩子她没有打掉。”
白无欢一愣,随即道:“这怎么可能?!老鼠当时全面监视,要是她没有打掉孩子,不可能不被发现,除非——”
“除非是当初传递消息的人撒了谎。”白无罪饶有兴味,道:“看来老鼠也不是固若金汤,他们之间,可是出了一个叛徒呀,要不是这个叛徒帮宋汀晚隐瞒,老鼠绝对不会留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白无欢道:“这件事要告诉母亲吗?”
白无罪瞥她一眼,道:“这种事告诉她干嘛?既然是宋汀晚不想说的秘密,你就当做不知道。”
白无欢愣了一下,而后道:“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温柔。”
白无罪哈了一声,吊儿郎当的道:“我只是觉得麻烦而已……要是她孩子还在的事情传出去,会有多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