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倦嗤了一声,打量时辞渊两眼,“看三爷这样子,那一刀是养好了?”
时辞渊冷淡道:“多谢云少挂心,有宋宋照顾,自然早就好了。”
突然被拉进战场的宋汀晚:“……”
“大家难得见面就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嘛……”宋汀晚觉得自己像极了在媳妇儿和婆婆之间两头为难的无能丈夫,眨巴眨巴眼睛:“云倦你不去帮忙处理艾迪雅的事情吗?你可是第六席未来继承人诶!”
让这两人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分开这样子。
云倦看着宋汀晚拼命眨巴眼睛的样子,啧了一声,顺手一撸她脑袋:“想要我走就直说,眨什么眼睛?也不怕眼睛抽筋。”
宋汀晚:“……”
她忍。
就算这是花了两个小时才做好的造型,她也忍。
云倦要笑不笑的看了时辞渊一眼,而后对宋汀晚:“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有事会给我打电话。”时辞渊冷冷道。
云倦嗤了一声,转身走了。
宋汀晚拉拉时辞渊袖子,“渊宝……你生气啦?”
“我生什么气。”时辞渊面无表情道:“他只是能摸你头发而已,我能做的更多。”
宋汀晚:“……”
宋汀晚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道:“你还是生气吧。”
时辞渊将人手腕箍住,刚要说什么,一道咳嗽声响起:“……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打扰你们啊,只是我实在是有点事要跟宋汀晚说一下。”
“……”宋汀晚赶紧推开时辞渊,整理整理衣服,一身浩然正气:“怎么了欢欢?”
白无欢看了时辞渊一眼,才低声道:“你要不要跟我去看一下任小蓉?”
宋汀晚一怔,很快就明白了:“白夫人的意思?”
白无欢倒也没有隐瞒,点点头:“母亲刚刚来的电话。”
宋汀晚垂眸想了想,道:“行。”
白无欢指指门口:“那我去那里等你,你跟九少说一下。”
她说完就走了。
宋汀晚回头,时辞渊像是早有预料般:“要去见那个服务生?”
时辞渊对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最开始宋汀晚还天真的以为他在迷局之外,不想让他被牵扯进来,但是现在看来,安轻梦说的是对的,时辞渊和深渊计划、和老鼠的纠葛,并不比她少。
宋汀晚抬起眼睫,水晶灯绚丽的灯光落进她眼里,像是一串串细碎的星子,华光璀璨。
她看了时辞渊两秒,而后踮脚在时辞渊的脖颈上吻了一下,轻声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但是渊宝,我也会想要进你的世界看看。”
少女的唇瓣柔 软,带着浅淡的小苍兰花香,从皮肤上擦过的时候带起一阵微小的电流,一直流窜到心尖上,然后爆发出一团炽烈的火焰,叫嚣着要焚尽一切。
时辞渊静静看她两秒,说:“好。”
宋汀晚摆摆手:“那我先跟欢欢过去。”
时辞渊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想要抽烟了。
……
任小蓉被关在了威廉姆斯家的私牢里,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十二席每一家都有这样的私牢。
到了牢房前,宋汀晚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任小蓉,显然,就在这么一会儿功夫里,她已经被用过刑了。
白无欢道:“你们先下去吧。”
威廉姆斯家的佣人有些犹豫:“两位小姐金贵,要是受了伤……”
“我说。”白无欢冷冷道:“下去。”
“……”佣人不敢再说,慌忙走了。
“任小蓉。”宋汀晚喊了一声。
任小蓉动了动,抬起头看着宋汀晚,嘲讽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宋小姐。”
宋汀晚没想到自己还挺出名,威廉姆斯家的佣人都认识自己,她点点头:“我是宋汀晚。”
任小蓉道:“你我之间素不相识,宋小姐和白小姐这是来干什么?给艾迪雅那个恶毒的女人打抱不平?”
任小蓉大概是腿受了伤,站不起来,宋汀晚缓缓蹲下,跟她平视,道:“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任小蓉嗤了一声:“问谁在背后指使我?没有人指使我。”
宋汀晚安静两秒,道:“你不必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哈哈。”任小蓉笑着说:“你是十二席的人,让我不要对你抱有敌意?!你活的金尊玉贵,万人追捧,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下等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眼神尖利的像是无数把钢刀,直直的盯着宋汀晚:“……你吃过人肉吗?你的母亲有为了活命而去做一个暗娼么?你有为过一点点小事而出卖自己么?……你都没有过。”
她语气恶劣至极:“所以你如今才能这样怜悯的看着我!”
白无欢蹙起眉,“任小蓉……”
宋汀晚却没有生气,而是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经历过,但是我过的并不比你好多少……有些人在肮脏的泥地里打滚,有的人在浓稠的鲜血里挣扎,你说谁比较可悲?”
任小蓉一愣。
宋汀晚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信任十二席,甚至非常厌恶,但是我跟他们不一样。”
任小蓉讥讽道:“哪里不一样?”
宋汀晚纤长的手指在自己下眼睑上一点,轻声说:“起码我看得见。”
“……”任小蓉的眼泪瞬间砸了下来,她哽咽道:“你能看得见又怎么样?!你不仍旧是保持沉默?!我们想要的不是看得见的人,而是能够推翻这一切的人!”
宋汀晚沉默了一会儿,道:“任小蓉,你今天这件事做的太鲁莽了。”
任小蓉一笑:“说了半天,你仍旧认为我有罪——”
“不。”宋汀晚说:“若我是你,会徐徐图之,让艾迪雅自己毁了珍爱的一切,最后生不如死——”顿了顿,看着任小蓉:“而不是像你一样,双手沾满鲜血,自己也要因此送命。”
任小蓉呆滞的看着宋汀晚:“你……”
宋汀晚缓声说:“我会救你出去。”
“你不是罪人,而是英雄,英雄的墓地在战场,而不是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