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愣了一下，“王丽现在怎样了？”
“还能咋的被开除了，-金-主都放弃王丽了，没有了经济来源，王丽还能咋办啊，现在在人力部哭诉了，可是哭诉有啥用，顾少都发话了，谁敢要她啊？不就等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朱慧顿了顿，冷哼了声，又补充了一句，“她不是很爱炫富吗，家里这么多奢侈品，卖出去也够她衣食无忧一段时间了，只是后面能不能找到这么高薪的工作，就难说咯！”
季暖陷入了沉默。
她不是圣母，王丽可恨，会有这个下场，都是自己作的，她不同情王丽，只是好奇到底是谁跟顾少说了王丽的坏话，顾北霆吗？这么说来，顾北霆应该和这位顾少关系很好，不然怎么能几句话就说动顾少开除王丽？
五点下班，季暖拎着公文包，站在公交车站等车。
迈巴赫停在面前。
不用看也不知道车上的男人是谁，“顾北霆，你怎么来了，你不用上班的吗。”
看顾北霆的这手笔，虽然没有孟家有钱，估计也是个金领，CV金融的高层每天都在加班，怎么顾北霆这么闲的样子。
“上车。”顾北霆没回答季暖的问题，只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季暖脑子里空白了一下，身体已经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打开车门，坐上去。
听到车门咔哒一声上锁的声音，季暖就后悔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猜？”顾北霆扬眉，从这个角度，正是黄昏，灰冷色的天空，从车窗外映照进来，车内都是苍蓝色，仿佛徜徉在一片海洋里，男人的脸部线条也被这苍蓝的冷色，雕刻得如刀刻斧凿，脸部线条既俊朗又柔和，仿佛一副静态的写真照片。
季暖看得呆住了，没挪开眼睛，看着这张脸，她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了一个词，倾国倾城。
等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在海洋馆旁边停泊，这个时间点，海洋馆已经闭馆了，天色暗沉，周围冷冷清清，几乎没什么人。
“海洋馆四点就关门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季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顾北霆双手插手，站在喷泉旁边，朝季暖伸出一只手，“来。”
男人的手，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每一根手指都像青葱一样细长。
着了魔一样，将手放在顾北霆的手掌心里，顾北霆握住季暖的手，早上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很冷，顾北霆的手却很温暖，道路两旁的积雪都被扫起来了，顺畅地来到了海洋馆门口。
季暖刚要提醒顾北霆这里已经闭馆了，顾北霆牵着季暖的手，推开了海洋馆的大门，大门吱呀一声敞开，海洋馆的入口处，竟然灯火通明，只是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地显得有些可怕。
跟在顾北霆身后，顺着楼梯，穿过狭长的甬道，终于来到了海洋馆底下，黑漆漆的甬道，两人都走得很慢，底下都是漆黑的，越往下走，季暖越发有些怕了，扯了扯顾北霆的手，“已经关门了，闯进来会被骂的，我们还是出去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其实是内心害怕这个地方。
小时候她被黄艳锁在柜子里一天一夜，从此以后她就害怕封闭且黑暗的空间，越是这样的地方，喘气就会越严重，几乎要不能呼吸的感觉。
“别怕，有我在。”
男人的沉稳的声音，在头顶低低地响起。
让人感到没由来地心安。
季暖握紧了顾北霆的手，跟在男人的身后，迈下了最后一格阶梯。
脚落地那一刻，海洋馆里的光线骤然明亮了起来，甬道上细碎的灯全都亮了起来，宛若星河一般，照亮了整个玻璃缸里的海洋生物，鱼儿在头顶浮游，鲨鱼黑压压地游过去游过来，海藻随着水波浮动，仿佛令人置身海底。
季暖难以掩饰喜悦，趴在玻璃上，看着几尾小丑鱼游过来游过去。
顾北霆站在季暖身后，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季暖脖子一凉，低头看到顾北霆给她的脖子戴上了一条珍珠项链，是昨晚她拒收的那一条。
季暖微微睁大眼睛，不等拒绝，顾北霆拉着季暖的手，带着季暖往前走了数米，有一个位置，桌子上铺着蕾丝的桌布，堆满了白茶花，杯子里倒了红酒，两台蜡烛的烛光，照亮了周围，瓷白的餐盘里，装着牛小排，有餐前面包，有甜点，有主食。
一个身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拿着一把大提琴出现，演奏起了‘水边的阿狄丽娜’。
顾北霆拉开椅子，季暖木然坐下，顾北霆将牛小排切好，放回季暖面前，季暖看着切好的牛小排，沉默了一下，将牛小排送进嘴里，咀嚼了两下。
牛肉烤的刚刚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吃在嘴里竟然是甜的。
借着蜡烛微醺的光线，季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顾北霆，在烛光下，顾北霆的脸，居然和那个男人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恍惚之中，两人竟然好似有七分相似。
季暖险些叫出了‘承允’两个字，将牛排咽下去，季暖才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开口，“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朋友？”顾北霆浅啜了一口红酒，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优雅到了极致。
季暖想了想，摇头，“不是朋友，算不上朋友，只能说是……认识的人。”
顾承允对她很好，可始终像是隔着什么，她对他热情的时候，顾承允便冷淡了，一来二去，季暖便不敢主动，她甚至连称呼他的名字，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所以有的时候，季暖想起他，都会在心里默念，‘那个男人’，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称呼为‘那个男人’。
就连两人的关系，也只能用‘认识的人’来说明。
“你喜欢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顾北霆的口吻明显变得冷淡了许多，不像刚坐下的时候和季暖说话时的温和，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为顾北霆开口说话，而变得冷凝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