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请教一下将军,如何管理一支猛将。”
此话一出,营帐便陷入寂静,良久,风廉压抑着的、有些微颤抖的声音才缓缓出口。
“你,你是……”
烈霏奴揭开脸上的易容,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脸来,眉眼如霜似雪,眼眸幽黑清亮。
“廉叔叔,久见了。”
风廉高大的身子一僵,接着便晃了几晃。他似是不敢置信,又像是极度激动,竭力控制着自己,用粗重的,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是……烈丫头?”
早便听说她回到了京城,拉着她父亲的棺椁。那凤阳多远啊,距离京城八千里路,走的还不是官道,一个姑娘家,是怎么受得下的。
大男人尚不能肯定的说自己能,她却硬生生的做到了。
想起死在凤阳的烈如云,风廉不禁老泪纵横。
“云兄弟,兄弟对不住你啊。”
烈霏奴没有说话,她这个半路来的女儿,都能感觉到其中悲苦,更别说这些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明知道他此回前去是在送死,可却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披战甲、上战场,然后死在那里。
他们窝在这出云谷中无能为力,听说烈霏奴请缨上前线,前去阻止时却已经来不及。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回来,那样的境况,前去者毫无转圜余地,也正是因为不可能,烈霏奴这个名字才会被人记住,编成话本在街头传唱。
“丫头,过来,让我看看你。”
说让她过来,他却先一步走了过来,粗犷的面容满是悲恸,感慨道。
“太像了,你和你父亲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对于这位左将军,烈霏奴的记忆里,只有小时候见过几面,长大以后,她虽也有意于军中行走,但因为女子身份多加桎梏,到底也没见几次。
如今再相见,竟是恍如隔世。
“廉叔叔,我将我父亲……带回来了。”
看着这位铁骨铮铮的将军,烈霏奴心中也有几分动容。
收敛起面上痛色,风廉仰天长叹一声。“也是天不绝我烈家军,丫头,烈家军虽然只有几万人,但皆是兵中精干,让他们服你可不容易。”
烈霏奴点头。“我已经领教过了。”
方才与之交手的大汉,显然是有内功修为,身形高大却并不迟钝,只是性子太急,容易被激怒,便会很快露出破绽。
风廉望着她,欲言又止。
“廉叔放心,我知你所想,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会向他们交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服就打这招在这里可行不通,这些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即便你能打服他们,做不出点成绩来,心中也还是不屑一顾。
她心中已有思量,只是需要时间去执行。
帘帐掀开又放下,一束光透露进来,又极快的消失,风廉大笑一声。
“老尤你看到没有,这才是烈如云的女儿。”
营帐深处,黑暗之中,一人正吹干纸上的墨迹,他站起身来,将笔置于架上。
“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何止?简直是个大惊喜,我刚看到她将大龙收拾的服服帖帖,那家伙一点儿没占到便宜,还在校场上晕倒了哈哈哈哈……”
尤晦摇摇头。“空有武力无大用,要想将那些人收入囊中,还是要懂驭人之术。”
风廉翻个白眼。“成天讲这个谈那个的,你烦不烦,在我看来,谁拳头硬谁说话,谁不服气就憋着!”
“所以才说你是莽夫。”
“你说什么呢,来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