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徒野。
烈霏奴顿住,却并未回头。
他继续说道。“在下虽身为匪寇,却也一直感佩烈将军的为人,但如今他手下的烈家军无故伤我兄弟性命。他目光一转。
“太子殿下,此事应当有个交代。”
话语一落,跪于地上的士兵们群情激愤,却被风廉一个眼风镇住。
冯海之死发生于昨夜,莫说晏锦泽身在东宫,就算他时时刻刻为国为民,也照顾不到一个匪寨死了人的事情,此刻听闻这种事,他第一个反应却是——
这年头,土匪都跟人讲起了交代道理,真是奇闻。
他还未说话,烈霏奴便已转头,竟还认真的说道。
“是该有个交代,你说,是烈家军哪位兄弟杀了你的兄弟,我让他赔给你便是。”
这话一出,别说是普通士兵了,就连风廉尤晦都不禁错愕。即便是大将军,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便处置人,更别说她,还尚未掌权便如此,更容易激起属下逆反之心。
然而不待人反驳出声,女子便又开口。
“你指吧,指出来哪个,我给你哪个。”
徒野一哽,此番是来借着太子的面子讨要个说法。他并非莽夫,心知即便冯海真死于这些人之手,凭他出云寨,也万万抵不过训练有素的军队,最大限度,也不过是谋求更多的利益。
一命抵一命?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换他出生入死兄弟的命?太不值。
想归想,说不得。
但总有人不长脑子。
吴老二是寻常草寇出身,蛮力大于智力,偏偏野心比天高。他知道眼前这几位,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个是力大无穷的将军之女,还有很多身经百战的兵将,但有些人没经历过毒打,就是不知道什么叫怕死。
“你想拿一个大头兵换我兄弟的命?凭什么!”
烈霏奴身后的“大头兵”各个目露凶光,要不是有风廉尤晦压着,恐怕就要 冲上来将这个人砍成八块了。
吴老二不是看不到那些人眼底的杀意,而是因为看的太多了,所以有恃无恐,他知道他们不会动手杀人。
“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怎么,你难道想说是我们风将军杀了你的兄弟,想让他抵命不成?”
不待他再开口,风廉便唰的站起来,凶神恶煞道。
“老子没杀你那什么劳什子兄弟!想好再说话,要是敢污蔑老子,拼了命也得把你窝给端了!”
这幅狰狞模样,若是脱下铠甲,比徒野还更像土匪。
晏锦泽在一边沉默的杵着,自己这个太子当得好像不够威严,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忽视。
“谁知道是不是他杀的,说不定还是姓尤的杀的呢。”
烈霏奴挑眉。“意思是,你不知道是谁杀的,那你就确定是我们烈家军杀的人?”
话到最后,她眼神一冷,长枪驻地,已现杀意。
吴老二还在喋喋不休,四当家季无忧眉头紧皱,正欲阻止,面上却忽然被渐了一捧温热,他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眼前便是一片血红。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穿着铠甲像个人,脱了连我们都不如,你们。
话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割断了喉咙,话语被生生断开。
他的胸前穿过了一把刀,一把形状奇异的刀,刀尖是弯曲弧度极大的钩子,任何接触过兵器的人,都知道这刀一旦入了心口,便能将心脏勾出来。
师师乍然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跌落在地,面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
不止是看见了杀人,被溅到了血,更是因为——
行凶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