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虞珠长眉微动,有些意外。
“是。”
“这倒是奇了。”
澹台陵君与翟千音并无交集,就两人秉性来说,也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怎么就混作一块儿了呢?依照后者的脾气,在联想那七皇子的一张嘴,在说话时就该一掌拍过去才是。
东虞珠突然间就起了兴致,他一扬袖袍,兴冲冲的往竹园方向奔过去。
“走,咱去瞧瞧热闹。”
此地依山傍水,夏日的风也并不灼热,现在正是草木茂盛之机,这湖边的花草经过精心修剪,每一朵都开得极为好看。
女子两三成群,彩衣粉面,好一副初夏游湖之景,只是这么对比下来,一身红衣孤单影只的烈霏奴分外显眼,再加之她神情冷肃,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温婉气质,光是站在那儿就让人退避三尺。
烈霏奴在等云舒窈找她,现在东虞珠不在,她又一个人在这里,现下显然是最好的时机。
“这是哪家姑娘?怎么没见过?”有女子悄声问道。
旁边的姑娘亦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没看她模样比右相府的千金也不差,想来是哪个不常出府的小姐吧。”
“你们刚没听见啊?这是已逝烈将军的女儿,东虞的世子对她好像大有不同呢……”
纵然这些人声音不大,但谈论的人多了,总也忽视不了,烈霏奴敛下眉梢,看见清澈湖水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
她微微一怔。
未曾想过东虞珠手上的居然是如此艳红的胭脂,与身上的衣裳一样,红如烈火,真真是一点朱唇。
烈霏奴喜好将头发扎起来,她的发丝长而黑,自是不能与那厮比,但衬着这一身红妆,更显得青丝如瀑,一张冷清的脸看着也多了丝柔和。
腰带系身,刚刚好,广袖缠金线,腰肢纤细而不柔弱,反而脊背更加挺直。
挺直脊背是长久以来习惯,但现在烈霏奴却是有些僵硬,她望着水上那一抹朱红,渐渐被水纹晕染开……
“噗通”一声,有人惊声喊道。“有人落水啦——”
人群一阵躁动,抬眼看去,果真见一蓝衫女子正在水中扑腾,那女子显然是不会水的,挣扎着就慢慢往湖中心漂去,而湖边,一身盛装的烈秋屏正愣愣的看着。
“烈二小姐,你何故推我们小姐下水!”
那看起来是蓝衣女子的丫头哭泣着质问,然后又趴在湖边,想要将主子拉起来,可是女子落水惊慌失措,早就离岸边很远了。
这些贵女都是千金之躯,哪里有会水的,烈霏奴正准备跳下去救人,就见岸边忽然跑来几名黑衣侍卫,几个人噗通下去,就将女子给救了回来。
“快看看人怎么样了,太医!”
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太子殿下来了,那老太医扒开江阑眼皮看了看,又扎了几针,女子便挣扎着吐了几口水,慢慢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见玉树临风的太子,第二眼,看见还在发愣的烈秋屏,江阑换身打了个颤,委屈而又胆怯的问道。
“你,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水?”
没想到这映月湖的第一出戏居然出在了别人身上,烈霏奴隔岸观火,乐得看戏,她瞧着烈秋屏的神色渐渐变得惊惶,甚是有些语无伦次。
“不,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推她下水!”
大庭广众之下险些出了人命,晏锦泽脸色难看,他自是认得眼前这女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