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白亮的光影,非常完美的身体线条,在深水里一游而过……烈霏奴盯着脚下四脚朝天的蛊虫,神情十分的严肃。
外人提起巫蛊之术向来神秘畏惧,更别说见到,她就算是身体里还寄宿着一只,对这种神乎其神的虫子也还是没有具体概念,只潜意识里觉得很恶心。
脚下这只不知什么类型的蛊虫,活着的时候通体莹白,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死了身体颜色渐渐变为乳白,像是一只蚕。
看上去还是渗人。
烈霏奴默默的转过眼光,盯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那人已经穿好衣裳走了出来。
披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麻布衣裳,把他浑身上下耀眼的光辉遮盖了些许,但因此显得发色越发雪白。
因为方才的意外,时间无声流逝许久,此时日照西山,洞口水面被璀璨夕阳照射的波光粼粼,水泽生光,那光芒映在雪色的长发上,染上一层瑰丽的橘红金色。
那双浅淡的唇瓣微动,过了好半晌才出声,声音低哑而带着些虚气,像是因为长期不出声而导致的生涩。
“她……她的蛊。”
果真是蛊。
烈霏奴脸色沉下来,心下有了些许猜测,但还是想问个明白。“谁的蛊?”
“云鬼婆。”
这三个字他倒是说得流利,琉璃水晶般的眸紧紧盯着她,有些急切的说道。“控……控魂蛊,别回去。”
他的样子看起来知道些什么。
烈霏奴从一开始就防着云鬼婆,许是巫蛊属于阴毒之术,长时间接触毒虫的人,面上总也有股子阴郁之气,澹台陵君一张白净的脸倒是很具有欺骗性,但云鬼婆显然一辈子都贡献给了蛊虫,满身的金银也掩不住浑身阴寒。
再加之一开始便不是太和平的见面,她就更是防备,可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控魂蛊,那又是什么?
烈霏奴狭长的眼睛微眯,她向前一步,欲要问个清楚,却见对方忽是面色大变,向后大退了一步。
并且神情紧张。
“……”
她一个女子,看起来应该还算温柔可亲……吧。
眼前这个白的雪似的男人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烈霏奴站在原地,语气缓和了些。“你知道些什么?”
云岫对蛊虫很敏感,对云鬼婆的蛊虫更敏感,他知道这个女子是外来人,因为这里几乎没有人愿意上来天井上。
天井山上有云岫,有水怪,所有人避之不及。
他看着眼前眉梢带霜的女子,眼底是不掩饰的急切担忧。
“她会将你制……制成傀儡。”他又伸着纤长雪白的食指,指着地上死的透透的蛊虫。
“控魂蛊,遇水发光,是,是她的东西。”
尽管他磕磕碰碰表达的很清楚,面上神色也还是焦灼的,似乎怕她听不懂又回到云鬼婆身边,那双眼睛瞳色淡而浅,里头的情绪一览无遗。
烈霏奴瞅着他结结巴巴努力解释的模样,心头复杂。
他看起来不像是说谎,信还是不信呢?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他就对一个陌生人毫不避讳展示自己的善良,反而云鬼婆,一路给她帮助,却是心思不纯。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