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流萤赶忙出来打圆场。“都是姐妹,一见面别这么大火气,爹娘都在呢。”她看了一眼烈霏奴,神色微讪,细声说道。
“叶姨娘还在里面受苦呢,都少说两句吧。”
她瞅着这两人的模样是挺受苦的,烈流萤是个聪明人,她晓得若是叶心兰生下了男胎,程宛芳日后的地位必定受到影响,只是。
她看了一眼同样在大厅内等待的烈于瑾夫妇,怎么觉得程宛芳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
今日院子里人多,烈霏奴瞅了一圈才发现有许多面生的人,乖巧的立在墙角,既没有主子要生产的激动喜悦,也没有等候吩咐的小心翼翼。
她目光又再次放到烈流萤脸上,发觉她神情凝重中好似还带了点希冀神色。
希冀?她会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吗?
倒是烈秋屏,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见到那些陌生的人,直接就开了口。
“姐姐,站在那边的人都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闻声望过去,烈流萤只是微微一笑,温声说道。“那是用来测小弟命数的算命先生,还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娘早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呢。”
女子一身粉白烟衫,绫罗彩霓,抿唇一笑的姿态无比端庄温柔。她是享誉盛名的才女,无论是性情还是才情,早已传遍整个澧京城,无数才子都为之倾倒,即便是同为女子的烈秋屏,对这位姐姐也从来只有艳羡的份儿。
可谁知道这一张美人面皮下是何模样呢。
烈霏奴背后的寒毛悚然竖了起来。太正常了,事情的发展过于顺利,以至于不得不让人怀疑平静的河面下是怎样的漩涡。
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怵目惊心,程宛芳似是比烈于瑾还要急切,伸手拦住往外走的丫鬟,急声问道。
“怎样了?不会是难产吧?”
那丫鬟连忙摇头。“不是,稳婆说叶姨娘身体将养的好,这一胎很顺利。”
闻言,烈于瑾放下了心,还有心情与自己的正妻调笑一番。
“那就好。你当年生屏儿的时候也是这样,比现在还要吓人呢。”
程宛芳勉强一笑。
她早已忘记十几年前生孩子是什么模样了,只记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恨不得就那么死了去,哪里有心思看产婆端出去的水盆子,可是她清楚的记得,在得知又是个女儿后,这人眼里的显而易见的失望。
“听说男孩儿是生的快些,我那时候生萤儿两个,可真是鬼门关走了两遭呢。”
烈霏奴垂眸所望,看见那锦袖之下露出的半截雪白手背,握的死紧。
她转身欲要离去,却被眼尖的烈秋屏叫住。“你干嘛去?”
女子侧身回眸,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身上杀戮慎深重, 不适合待在这里。”
其实要说一般未出阁的女子,待在妇人产房外也是不好的,但现在情况实在特殊,这是这么多年右相府第一个小公子出生,谁都想来看一眼,烈于瑾因为太过欢喜,也没想过把多余的人赶出去。
现下听她这样说,也确实是不好,烈霏奴手染血腥之气,脆弱的新生婴儿怎能承受得住煞气,当即就摆了摆手。
“那你快些走吧。”
可脚下步子还未抬起,程宛芳却先开了口。 “说是这样,但霏奴杀的也都是些西阑蛮人,有什么大碍的。今个儿是府里的大喜事,大家合该都在场,她也是咱家里的一份子,就留下伺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