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大娘,二姐、二姐夫回来了。”三年了,原本十四岁稚气未脱的白府三小姐白诗瑶已经长成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不亏是白家的血统。长的极标致可人。与大小姐白诗瑾的成熟不同,与二小姐白诗琬的恬淡不同,这个三小姐白诗瑶有的是活泼、可爱,可爱却不幼稚。
“瑶儿,别胡说了。大娘知道瑶儿想你二姐了。大娘又何尝不是呢?”白夫人拉过诗瑶的手。毕竟是自己亲身的,一想到这个二女儿,眼睛就泛红,心里也不好受。嫁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又是皇宫。无依无靠,性子又恬静,总是淡淡的,不争不抢。受了委屈也没个人安慰。
“瑶儿,怎么能‘二姐’、‘二姐夫‘的唤。叫人听了耻笑了去。是‘皇上’、‘娘娘’。”百老爷一脸正色的教育小女儿。
“爹!娘!”诗琬远远的就看见诗瑶慌慌张张的跑进家。
“琬儿?!”白夫人吃惊的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二人。
白老爷也有一瞬间的吃惊,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拉了拉激动的白夫人。白夫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与白老爷一起下跪行了礼。
“草民(民妇)叩见皇上、娘娘。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诗琬和司马晟都没意识到二老会突然如此,没顾得上拉住,反应过来时二老已经跪在了地上,再一看,白府所有人都双膝着地。
“爹爹!娘亲!快别这样!”诗琬想把二老扶起来。司马晟也来帮忙:“岳父、岳母。这次我们出宫既是私巡,就不要多礼了。”看着生她养她的父母跪在她面前,看着从小与她淘气玩耍的妹妹瑶儿跪在她面前,看着白府所有的人跪在她面前,眼泪就忍不住涌上来。
“再怎么,您是皇上。君臣之礼不可怠慢啊。”白老爷还是不肯。
“爹爹,您要是如此,女儿这便回去了。”
“老爷,琬儿和......和贤胥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依着他们吧。”白夫人还是不习惯叫司马晟“贤胥”
“好......好......”白老爷扶着夫人终是起身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嘘寒问暖。因着司马晟平易近人,态度和三年前并无异,白老爷和夫人也宽了心不紧张了,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快派人通知大公子、大小姐,就说二小姐他们回来了。”把老爷叫来了家仆,吩咐他们把诗琬和司马晟的消息传给大公子白暅和大小姐白诗瑾。白暅常年带着妻子慕容婵在杭州做生意,白诗瑾的苏州太守府也离白府很远。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这一去一回至少也得到两天后了。
晚上见司马晟和诗琬要走,虽有不舍。但毕竟女儿已经嫁了出去,人家是夫妻又有自己的房子,再加上就算人家再怎么不忌讳也有着皇上和娘娘的身份。权衡之下,也就没有强留。
翌日,诗琬带着司马晟去了太湖旁边的市肆。那些诗琬以前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因有了司马晟都变得有趣。
观前街的蜜饯、采之斋的糖果、昆山的昆石、双面的苏绣......一样一样给司马晟介绍着。此时司马晟就穿着三年前临走时诗琬亲手做给他的衣服,上面那朵熬着夜染着病绣的牡丹就是双面苏绣。
市肆中摩肩接踵,就连司马晟都没注意到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
不知不觉中他们又逛到了“得月楼”,那个“苏州第一楼”,那个他们初识的地方,后来一切的一切,一切的甜,一切的苦,一切的相思,一切的离别,都始于这里。
“二位客官里面楼上雅间请!”有经验的伙计看出二人衣着气质不凡,直接将二人带到了楼上的雅间,“二位,用些什么?”
“蜀南叶儿肥、古树鸣蝉、阳澄湖大闸蟹、莼鲈之思、青团子、太湖白虾、蹄花面。”诗琬点了几样苏州最著名的菜品。
“好嘞!二位稍等。”
“我点了些我们苏州最著名的菜品。你尝尝,一定会恨不得聘位苏州厨子回宫。”
“‘聘位苏州厨子回宫’?这主意倒是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
“什么主意?说着玩的,你还真想聘回去啊?”
“早有耳闻苏州菜是天下最讲究时令的菜肴了,选料力求新鲜。是不是过了季这样东西就没有了”司马晟岔开话题。
“那倒不是。我们苏州人认为过了季的食物鲜味就要大打折扣。比如吃螺蛳、刀鱼必须在清明之前,立夏则食咸鸭蛋,冬至时吃年糕、喝冬酿酒。不仅如此,苏式菜肴,在烹调上主要采用“焖、焐、煨、炖”等手法,口味清淡,甜而不腻,非常讲究食雕及配色,在花式及外观上下大功夫。菜名力尽高雅,选料务求鲜活;餐具小巧而精细,轻取细品;酒水甘醇而不烈,浅饮辄止。”诗琬娓娓道来。
“看来我的琬儿对饮食方面颇有研究嘛。那日家宴听你说茶道,我就吃惊不已。”
“研究谈不上。别处的也都不行。只是这菜肴、茶道、刺绣方面是我们苏州的特色,随便问谁都略知一二的。再者,菜肴方面光说说还侥幸能蒙人,做起来可就不行了。打小母亲从没让我去过厨房。”
“就你会说话,大道理一堆。”司马晟宠溺的点了点诗琬的额头。忽然神色一凝,低声说道:“琬儿,你待在这千万别动。我出去看看。”
“怎么了?”诗琬的话还没问完司马晟就已不在眼前了。
司马晟终于察觉出有人在附近。可他刚出了房门循着那股杀气追了没多久,就有人往房里吹了迷烟。诗琬只觉得顿时头晕脑胀,没一会便昏睡过去了。
司马晟却觉得杀气越来越微弱。才猛然一惊,心道:“不好!调虎离山!”
连忙赶回去,推门一看,屋里已经没有人,只有淡淡的迷香还未完全散去。转身刚想追却与送菜的伙计装个满怀。司马晟又忙掏出银子抛给伙计,也不等伙计找钱便又追了出去。可是市肆上依旧摩肩接踵,杀气也完全消失,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