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吃了楚璇送来的坚果酥,诗琬每次吃安胎药,都要吃几块才咽得下去。觉得这坚果酥好吃极了,几乎桌上从不离坚果酥,几个时辰不吃,就想的什么也做不好。几次差了人去向楚璇再讨了些来。
进来害喜的症状慢慢加重,闻了酸味要吐,闻了香味竟也要吐,闻到些先前从没闻过的味道就更不行了。宝宝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时不时的踹诗琬一脚,力道还大的不行,害得诗琬痛的大呼小叫的。司马晟心疼的摸着诗琬越隆越高的小腹说:“这里面啊一定是个儿子,力气如此大。”
诗琬撅着小嘴说:“要是个女儿呢?我喜欢女儿,我一定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要是个女儿,也一定是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司马晟刚说完宝宝的坏话,肚子里的宝宝像是听到了似的,对着司马晟手放的地方狠狠地踢了一脚,痛的诗琬大叫:“让你再说女儿的坏话!”
“等她出来,我一定好好收拾她。小东西害得你娘亲如此受罪。”
诗琬忙捂上司马晟的嘴:“快别说了,小心再让她听见,又该踹我了。”
如此温馨的一切,即使现在正直严冬,也丝毫感觉不到冷。让人觉得,连天空飘下的雪花也是温热的。
再过了些时日,诗琬害喜的症状好些了,可随之而来的晕眩感让诗琬不得不整天躺在床上。司马晟看诗琬脸色越来越苍白,实在放心不下,终是宣了太医。
“皇上,娘娘她......”太医脸色异常沉重。
“如何?说!”司马晟看到太医的脸色,一颗心揪了起来。
“大人,你说吧,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孩子,如何?”诗琬这时倒是冷静下来。
太医看了一眼诗琬,又看了一眼司马晟,终是叹了一口气:“娘娘并非患病,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怎么说?”司马晟脸色稍微缓了缓,冷静下来。
“娘娘体性突然偏热,这对于一位孕妇是极不正常的。如果在如此下去,怕是腹中胎儿不保。”
“什么!”司马晟一下站起来,吓得太医双膝一软,跪在司马晟面前直磕头。司马晟哼了哼道,“腹中胎儿不保?朕让你人头不保!要是连贵妃都保不住,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他们是十分怕司马晟的,对他们来说,这不只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还是冷酷无情的主子,更是爱妻心切的男人。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太医吓得脸色比床上的诗琬还要苍白几分。倒是诗琬,故作冷静的问:“太医可有什么方子?”
这一问,太医才回过神来,颤抖着说:“微臣有一方子可以一试,可.....可......”
“有总比没有好,试总比不试好。”
“是,是,娘娘说的极是。”
“还不滚去写方子!”司马晟几步跨到了床前,替诗琬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觉得怎么样了?”
“不妨事,皇上那么凶做什么,吓着孩子。”诗琬握着司马晟的手,这样才觉得安心。当那双冰凉的小手还带着微微的颤抖触到司马晟时,司马晟猛然一惊,她何尝不害怕,她只是故作冷静罢了。
太医写好了方子,颤颤巍巍的递过来。
“朕记得朕说过娘娘平时的所有饮食你都要先仔细的验,怎么还会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司马晟看都不看一眼太医,那太医还是吓得几乎全身都要贴在地上了。
“罪臣罪该万死,罪臣没有照顾好娘娘。”
“给朕起来!你死不死都是小事,朕要知道贵妃吃了什么!”
“是,是。”太医应着站起来,却还是不改站直,低着头弯着腰,“娘娘所有的饮食,罪臣确实都验过了,并无不利。”
“这么说,贵妃这光景是空穴来风?”司马晟危险的眯起双眼。太医把求救的眼光投向了诗琬,再照司马晟这么问下去,用不着司马晟下令,太医都得吓死。
“吃了什么臣妾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何必这么巴巴的问他呢。”诗琬拽了拽司马晟的袖子,“其实这几天臣妾也并不曾吃什么,照例还是一日三餐和几味安胎药罢了。”
“这倒奇了,朕一定会查出来。今日的安胎药喝了吗?”
见诗琬摇头,夏儿有眼色的起身,端了今日的药进来。司马晟接过来,挥了挥手示意都退下。亲自喂了一勺给诗琬。
“这药太苦了,我要就着那坚果酥才咽得下。”诗琬指着桌上的坚果酥。平日里都是珍珠伺候她吃药,不用她说,都会把楚璇的坚果酥端来。
司马晟望着坚果酥却不动,半晌才道:“等一下!”正要退出去的众人都不敢动,里在门口,“哪来的?”众人知道司马晟问的是那盘娘娘每日都吃坚果酥,可谁也不敢答话。
“朕问话,都没听见吗?”
“回皇上的话,是修容娘娘送来的。娘娘爱吃,又经常去讨。”最终还是夏儿站了出来。毕竟她以前也是皇上身边的宫女。
“谢楚璇?”其实真正记住这个名字是在几个月前诗琬的生辰宴上,在那以前他甚至不知道他还有个修容。
“是。前些日子修容娘娘来看望主子,还给主子带了一碗安胎药。药请太医大人验过了,确为安胎药。这坚果酥也是那日修容娘娘带来的。太医大人也说多吃些坚果比较好。娘娘尝了,觉得好吃,便又让奴婢们去修容娘娘宫里讨过几次。”夏儿不紧不慢的说来。
司马晟扫了一眼太医,太医忙应了声“是”,便捻起一块坚果酥,放在手里碾碎,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放了一块在嘴中品。诗琬轻轻一笑:“怎么样?大人若是觉着好吃,改日给大人送些去便是了。”又对司马晟说,“这坚果酥不会有问题的,楚璇一定不会害我。”司马晟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诗琬,她未免也太单纯了。
“如何?”司马晟看那太医也尝了半天了,该有了结果了。
“回皇上,这坚果酥中含有核桃、开心果、花生、板栗、杏仁等五种坚果。另外,含有一种奇特的香味,臣以为是,罂粟。”太医神色凝重。
“罂粟?”司马晟皱着眉。他知道这种植物,很美,可是,有毒,令人上瘾。“核桃、开心果、花生、板栗、杏仁?这五种坚果,有没有可疑的?”
“坚果确实是有利于胎儿成长的。只唯有杏仁,不宜多食,求其是孕妇,食入过量甚至会引起滑胎,然若是照这坚果酥中的含量看来,应不会引起什么反应。”太医答道。
“行了,朕知道了,都下去吧。”司马晟挥退所有人。
“我都说了楚璇不会害我的。”诗琬第一次不吃坚果酥独独喝了安胎药,苦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可是罂粟怎么解释?”司马晟接过碗,替诗琬掖好被子。
“你从没烧过菜,所以不知道。在烧菜时放少许罂粟会让菜品更美味。”
“好,我们琬儿这么精通烧菜,定是烧得一手好菜。”
“呀,明知道我最不会烧菜,还抓着不放了。”
“不管怎么说,那坚果酥还是不要再吃了,”看诗琬还想再辩解,又接着说,“听话,要是觉着药苦,咽不下,我让他们送些蜜饯过来。如今又添了味散热的药,你要再不听话,就得吃更苦的药,知道吗?”
“也不见你对那些大臣、宫女、太监们如此啰嗦,倒是都攒到我这来了。”诗琬不满的撅着嘴。
“你自是与他们不同的。该午休了吧,我召了几个朝臣进宫,也该候着了。等我忙完了再过来。”
“你快点去忙吧,让我耳根子清净会儿。”诗琬推推坐在床边的司马晟,“还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既然我没事,就不要再查下去了。”
司马晟出去后,脑中生出一计,便私下吩咐了珍珠、夏儿两个宫女。心想也许这样会安全一些。
诗琬躺在床上并无睡意,所有的伪装都卸下来。若不是发现的早,是不是她腹中这个孩子便没有机会与她见面了?想到这,诗琬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隆起的小腹。楚璇,那个她以为唯一的朋友。杏仁,吃多了会滑胎,可楚璇放的并不多。罂粟,令人上瘾,可楚璇也许是为了更美味。杏仁、罂粟,也许楚璇根本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一切都只是巧合,对,这一切一定都是巧合。她不该怀疑楚璇的,她该怀疑她吗?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