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珍珠饿了。”珍珠低下头,面露难色。小姐是打小就跟着的,可主仆地位不同,敢跟主子提要求,怕是要惹得小姐生气,可这肚子真真是饿得难受。
“好,这有家‘得月楼’,我们这就去吃饭。”
别说,这“得月楼”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不愧是江南第一楼。能有钱吃得起这的饭的还真不多。
“诗琬小姐,不介意钱某和你共用一桌吧。”一位长相猥琐的年轻公子手拿一壶清酒,满脸堆着笑坐在了诗琬旁边。
“钱公子,这偌大的‘得月楼’中皆是空桌,你为何非要和我家小姐同桌。”珍珠一脸厌恶。这钱公子甚是讨厌,屡次轻薄自家小姐未遂,为人甚是不堪。
“我和你家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下人多嘴?你说是不是呀,琬儿?”
钱公子用手抬起白诗琬的下巴,诗琬使劲将头一偏,站了起来,“钱公子请自重,诗琬告辞了。”说罢诗琬转身便要走,却被钱公子拉住了手,一使劲,诗琬一个没站稳,直直栽进了钱公子怀里,钱公子顺势一搂:“诗琬小姐,怎么自个儿**了?”
诗琬想要起来,钱公子哪里肯放手。
“钱公子,请放手。”诗琬有些急,两抹绯红也早已爬上脸颊。十六岁的诗琬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是第一次与父亲兄长外的男子这样亲密。
“放开这位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这样放肆!”一位白衣男子走过来,脸露愠色。
“哈哈,放肆?你可知我是谁?”钱公子不屑地看了看来人。
“我当然不知,你可知我是谁?”
“管你是谁,又奈我何?”
白衣男子俯身向前在钱公子耳边说了什么,诗琬只觉得钱公子放在她身上的手,力道一点点地变轻,最后索性松开了。
“小姐,您没事吧?”满脸惊恐的珍珠将诗琬拉到自己身边。
“您……您果真是……?钱公子一脸的不可思议,惊慌失措,说话也结巴了。
竟然还用了敬语?白衣公子到底对钱公子说了什么,让钱公子成了这幅德行?诗琬心中暗暗悱恻。
白衣公子冷冷地点了点头,有种说不出的庄严和贵气。不知哪家公子如此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白诗琬这才抬起头看了看救了自己的人,这一看便再也离不开了。一位男子怎会生得如此美丽?一双绝色的细长凤眼,两撇剑眉斜斜飞入两鬓。高挺的鼻子,又生有两片薄唇。一身白衣上绣着两朵娇艳的金黄色牡丹。那颜色金得触目,黄得惊心。
“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吧。”钱公子颤颤巍巍地说。
“你应知道以后应当如何了吧,滚!”严厉的不留一丝余地。
“是,小人这就告退。”说完那钱公子就屁滚尿流的带着随从逃也似地跑了。
“小女子白诗琬谢过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诗琬微微低头行了一礼。
“不必言谢,在下司马晟。”
“听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人,敢问公子从何处来又欲往何处去?”
“这苏州第一美女白诗琬小姐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模样似仙子,又如此冰雪聪明。在下京城人也,今日来此地乃赏风阅景。”
“这天色渐晚,只怕公子还没找到住处。今日又搭救了小女子,不如就随诗琬回府,也好报答公子出手相救之恩。寒舍虽不大,却也是个舒服之处。”
司马晟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也只好劳烦姑娘了。”
***************************************************************“老爷,太太,二小姐回来了。”
“琬儿,怎么一出府就是一天,看看这天都这样暗了。这位是?”从正厅走出来一位衣着华美的妇人,看到了司马晟。
“母亲,这是司马公子。今日在得月楼碰到了钱公子,多亏了司马公子出手相救。司马公子从京城来咱们苏州游玩,还没有住处,女儿就做主将司马公子请来了。”
“司马公子到此地游玩,就是客人,又救了小女,便是恩人。就请安心住着。让琬儿带你四处游玩,也好介绍介绍这江南的美景。”妇人又叫来下人,“给司马公子准备一间客房,收拾干净了。”
“那在下便打扰各位了。”司马晟双手合抱微微欠了欠身。
“老爷,快来见见琬儿的恩人。”妇人转身对着正厅说道。
从前厅里出来一位稍稍发福的中年男人。
“恩公,多谢出手相救。”
“老爷,夫人。日后唤在下司马晟就好。”
随下人来到客房门口,司马晟看了看下人收拾出的屋子,这屋子坐北朝南,后院有一片竹林,竹林前有一口井,竹林中有一尊石桌,两尊石凳相对而落。屋子大而明亮,一进门正对着一个红木桌子,桌上文房四宝一样不少,右边是一张软床。整间屋子干净整洁。又观整个白府,算是这苏州数一数二的大府了。
其实这白家世代为商,生意兴隆,家财万贯,随谈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白家有一子三女,长子白暅娶了本地另一位商贾的女儿慕容婵。大哥白暅沉默寡言却做事踏实,对两个妹妹也是疼爱有加。大嫂慕容婵温柔体贴,二人虽不是相恋而结却也相敬如宾。大女儿白诗瑾端庄贤淑,嫁给了苏州太守,太守为人圆滑,很少过问家事。白诗瑾自是把家治得井井有条。二女儿白诗琬生得温婉丽质,是这苏州城的第一美女。自打上月过了十六岁生辰,前来提亲的公子少爷都快将白府的门槛踏平。诗琬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外表看起来温柔可人,和她深交才发现其实她是个冷静沉稳的女子。三女儿白诗瑶天真可爱,不过十四的年纪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这大哥白暅、大女儿白诗瑾和二女儿白诗琬都是白老爷的结发之妻赵氏所生,三女儿白诗瑶是白老爷的妾王氏所生,家中还有白老爷的另一位妾刘氏,未育有子女。
***************************************************************暮色四合,隐约听到有阵阵琴声飘来。起承转合,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司马晟不自觉的被这琴声吸引,闻声来到一个雅致的小院外。这院子里种着大片大片的蔷薇,一个紫衣女子正背对着含苞的蔷薇抚琴。青丝垂肩,随风飘动。
“诗琬姑娘好兴致。”
听见司马晟的声音,琴声戛然而止。白诗琬起身。
“原来是司马晟公子。怎么转到诗琬这来了?”
“我也是被琴声所吸引,闻声而来,却不想是白姑娘谈得一手好琴。”
“公子见笑了。”诗琬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低头。
“不知姑娘可否为在下再弹奏上一曲,若是能合着那词,岂不妙哉。”
“既然公子想听,那诗琬就为公子献上一曲《凤头钗》。”
诗琬坐下来,纤纤玉手抚上琴弦,五指轻轻拨动琴弦,微微张开那樱桃小嘴,天籁似的声音便流泻出来。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个,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哈哈!好一个‘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啊!”一曲作罢,司马晟禁不住拍手叫好。
“诗琬献丑了。”白诗琬站起来欠了欠身,嘴角浅浅勾起,对司马晟微微一笑。柔和的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司马晟的心口微微一顿,仿佛心里的那根弦也被拨动了。
次日清晨。
“小姐,老爷和夫人唤您去用早膳。”
“知道了,我这就去。”
白诗琬一身浅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脸上薄施粉黛,肌肤胜雪,娇美无比。
白老爷、白夫人、诗瑶还有司马晟都已落座。只留了一个诗瑾和司马晟中间的位置,诗琬便走到司马晟身旁坐了下来。
“琬儿,用完膳就带司马公子出去转转。”
白诗琬侧头看了看司马晟,发现司马晟也在看着她,便又迅速低下头去。
“琬儿知道了。”
用完早膳,司马晟紧跟着诗琬走出了饭厅。
“诗琬姑娘可曾想好要带在下去哪里游玩了吗?”
“若是论起街景,京城可比这要繁华许多。不如带你去领略一下自然风光,这儿山清水秀,美景很是多呢。”
“正合在下之意。我们走吧。”说罢司马晟便拉起诗琬的手向白府外走。
诗琬只觉着手心的热度顺着胳膊流向脸颊,惹得绯红一片,小声叫了声:“公子?”
司马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到诗琬脸上的红晕,才反应过来自己正握着人家的手呢。于是匆匆松开手,“在下失礼了。”
“无碍,我们走吧。公子不知道路,还是让诗琬走在前面带路吧。”
珍珠走在二人的后面偷笑:看来小姐对司马公子有了情,这司马公子也似乎对小姐有意。若是他们能在一起,那才真的是郎才女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