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曾想,司马晟一心都只在诗琬身上。早早就来到仙乡小筑,在诗琬沐浴的档子,亲自替她选了件黄色的宫装。这件宫装是早些时候司马晟赐的,诗琬觉得太过招摇、华丽,从未穿过,今日却被司马晟翻了出来。看在司马晟亲自挑选又执意让她穿的份上,只好由着他了。本想着让珍珠画一个淡妆,司马晟却说什么“这衣服不能配淡妆”,珍珠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今日是主子的大日子,一定要盛装打扮”,就连冬儿也悄悄说“今日一定要把那些女人比下去,不能让那些女人抢了风头去”。诗琬只好无奈的坐在镜子前,任她们在她脸上鼓弄。
一个时辰后,诗琬睁开眼,看着镜子中妆成后的自己,颜色浓重的眼影把她原本就比寻常人大的的眼睛放大再放大,两缕碎发自然垂下,遮的一张小脸就只剩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樱桃般的小嘴。
挥退所有人,司马晟拿起那只他送她的凤钗,亲手替她斜插在发髻上,双臂环住她的细腰。镜中印出她羞涩的眼、他爱慕的眸。
“岂止‘妆成每被秋娘妒’啊!”他感叹她惊心动魄的美。她却不领情,假嗔道:“这话我可不乐意听,你竟拿我与那卖艺女子相比。”诗琬听出他那句“妆成每被秋娘妒”出自白居易《琵琶行》中那弹琵琶的卖艺女子的自述,说是年轻时容貌娇美,每次妆扮一番后都被同行歌妓们嫉妒。
“好,算我比喻不当。那‘淡妆浓抹总相宜’总行了吧?”司马晟宠溺的搂着诗琬向设宴的宫殿走。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乍听上去是不错,可这首诗原是苏轼称赞西湖美景的。也不妥。”诗琬憋着笑,轻轻摇头。倒不她是非要听司马晟夸赞的话,可今日是她的生辰,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想要任性一把。再加上今日司马晟非要把她打扮成这番模样,违了她的意,她就是想刁难他一番,看他怎么办。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如何?”司马晟看出了诗琬的刁难之意,也不恼,陪她玩下去。
“这可就更不对了。平日里这句还可用。可今日,你非要我打扮的如此隆重,便如何也用不得了。”诗琬得意的扬扬眉,正愁没机会表达心中的不满呢,可好,自己就绕到这上面来了。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总行了吧。”
“这可使不得。若用在我身上,就不是倾了他人天下,而是,”诗琬悄悄他眼看了看司马晟的脸色,接着说,“倾了你的天下。”不动声色的吐出这份量不轻的六字。
司马晟到是不在意,笑了笑:“倾了我的天下又如何?我甘愿为你倾负天下!”
诗琬诧异的瞪大眼睛,惊讶的正想呼出口,只听刘公公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昭仪娘娘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诗琬只好作罢,正了正神色,换上可亲的微笑,与司马晟一起踏入了宫殿。走上主席,转过身,面对大家。诗琬稍稍靠后站了站。不管私下里她与司马晟如何,现在面对着这么多人,要不是今日是她的生辰,还不知道按她的品级,会坐在离司马晟多远的地方呢。
好一对相配的碧人儿。司马晟穿一件金色百蝶箭袖龙袍,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腰系玉带,登着青龙朝靴。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下巴微微抬起,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勾人心魄的凤眼狭长而又锐利,微微眯着,又出一抹慵懒的笑意。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若悬梁,绝美的薄唇,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白诗琬穿一身颜色略淡于司马晟的明黄色宫装,上面坠着星星点点的夜明珠亮片,暗红色金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蔷薇,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芊芊细腰,用一条同色织锦腰带系上。一头秀发绾出一个繁杂的发髻。发髫上插满了各种发饰,都比不上那只凤钗。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双眸似水,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丹唇列素齿,绀黛羞春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所有人对着司马晟盈盈拜倒,那些比诗琬品级低的接着说,“参见昭仪娘娘”
“都平身吧。”司马晟挥手,坐了下来。诗琬是跟着司马晟一起来的,太后、太妃、太嫔又都不在,再加上是她的生辰,所以不用向任何人行礼,也在司马晟落座后坐在了他旁边。
“谢皇上。”众人这才都落座。
司马晟与诗琬坐在正中上座,剩下的人在他们左右两边按照品级依次坐下去,离他们最近的自然就是德妃刘怡然。
司马晟竟然为她摆了只有帝王做生辰才可享用的万寿宴。可可桃仁、蜜饯马蹄、金糕卷、红油鸭子、椒油银耳、明珠豆腐、长寿龙须面、参芪炖白凤、菊花佛手酥、蟹肉双笋丝、核桃酪、荷叶鸡、麻仁鹿肉串......各种山珍海味和前几天司马晟统一天下后设的庆功宴不相上下。
席间,司马晟看着各位精心打扮后跃跃欲试的嫔妃,似是不经意的说:“看来都准备了助兴的节目,那就先从今天的寿星开始吧。”
诗琬微微一怔,节目吗?她没准备啊。她了解司马晟的意思。他没兴趣看嫔妃们一争高下,让诗琬先表演一个节目,艺压群芳。让其他的人知难而退。可是诗琬根本就没有准备,她没有把握能赢了在座的人。怎么办?
“早就听闻,昭仪妹妹是我们‘苏州第一美女’,想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姐姐们可都迫不及待的一睹妹妹的风采呢。”刘怡然一脸嘲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