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人道妖有妖道,我等不曾扰人,岂能因得了道行,便成了这些黑心道士口中的修炼之物。有道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昨夜,该他命丧我家老爷之口呢。”
“说来,你家老父同我家老爷,还有讨封之恩呢。”
“十八年前,是我家老爷的千年之劫。那一年,你同你的老父初入此山。你那老父在一个大清晨,入山采药,刚好被我家老爷撞见。”
“我家老爷提着一壶酒,上前问你家老父,他像什么?”
“你那老父,倒是个和善的人。他喝了一口酒,看着我家老爷,以狐身幻化的硬朗老头子。他笑呵呵的说道:我看你这精气神,倒像是天上的神人下凡呢。”
“因你老父的这句话,我家老爷得以正果。他多年不曾出山,要不是昨夜,那个臭老头子双手沾的血太多,我家老爷也不会痛下杀手。”
“你,你当真不是来害我的?”
看着黄寿笑呵呵的脸,陆大河大着胆子,弱弱的说道:“我,我陆大河这一生,并未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你,你,你不害我就好。”
“陆郎中,我要是想要害你,昨夜你这性命便丢了。”
黄寿笑呵呵的抬手,将瑟瑟发抖的陆大河,从地上扶起来。他脸色一沉,极是凝重的叹了口气道:“唉!陆郎中,三日后,你的大限就要到了。”
“我家老爷是有些本事,可你一个凡人的寿数,是坳不过这天道循环的。你家行三,只恐,村里人也不会留着他。这陆家一门,只怕……要绝户了。”
“……”
黄寿的话,立时惊的陆大河一头冷汗,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黄寿面前。
他紧紧抱着黄寿的双腿,痛哭流涕的哀求着:“老哥,我虽四十出头,这死就死了。可我的行三,才十五岁啊。求求你,想想法子救救他吧。呜呜……”
“陆郎中,这法子……也不是没有,你还是先起来吧。”
看着哭的极是心酸的陆大河,黄寿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他双目出神的说道:“不知,陆郎中在此生活了近二十年,可有听说过,这山外山小九天,境外境长生命的传说。”
“山外山小九天,境外境长生命?”
陆大河抬手胡乱的抹了下眼泪,他双目空洞,目光呆滞,仿佛陷入回忆似得的,喃喃道:“早年间,初入此地,我倒是听那些老辈人说起过。”
“他们说:大山深处住着的大仙,为保护自己的子孙,会亲自挑选看重的人,收入门下教其本事。待其行完自己的使命,此人便可跟随大仙,去往小九天仙境,从此逃过生老病死之苦。”
“我本以为,这只是传说而已。老哥,这难不成竟会是真的?”语毕,陆大河将惊讶的目光,落在了黄寿的脸上。
“呵呵……此人称为护仙门。”
黄寿扯着嘴巴,干笑了两声道:“此传说,自不会是空穴来风的。陆郎中,为报答你和你的老父,我家老爷已给了你家行三机缘。”
“只是,他能不能成为护仙门,则就要看他的毅力了。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走的,一切皆要看天意。”
“有道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陆郎中,你这大限即将到来之事,还望你莫要泄露了出去。悄悄办理自各的后事吧,你我就此别过。”
说到这里,黄寿再次对着陆大河拱了下手。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犹豫之后,有些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继续说道:“还望你能叮嘱行三,好生照顾那只白猫。这白猫……便是他的机缘。”
语毕,黄寿跟那八个青年汉子,在陆大河面前,一晃消失不见了影踪。
“……”
看着突然消失的黄寿等人,陆大河满脸沉重的,僵立在这团浓雾之中。他不敢相信,他一个正值壮年的人,怎么就只剩三天的性命可活了。
此时
陆行三刚从树叶家出来,他深皱着双眉,往村北的方向走去。
莲花她娘总算没有白遭一夜的罪,天快亮时,她给莲花添了一个瘦小的弟弟。唉,那孩子,他看了,全身红通通的,皮肤皱巴不说,瘦小的都还没有一只猫大呢。
得知他娘和村里的妇女们,一起去了树叶家,行三从莲花家急急寻去了树叶家。
树叶的爹死的早,家里只有树叶和她娘,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好在村里人热心,大半人都赶了去。否则,这孤儿寡母的,可真是无依无靠呢。
行三看着他娘和一些妇女们,在树叶家的院子里忙个不停。他没有敢叫他娘回家,只是简单的同他娘说了几句话,就独自离开了。
不过,行三却在树叶家院子的角落里,看到村子里的七八个郎中,今儿竟也都齐齐去了树叶家。
行三一时有些不明白,这别的郎中去了树叶家倒也好说。可这梁大郎中,向来傲气的很,他怎会也去了树叶家?
这树叶家的人,平时即便是快要病死了,也没有见过,除他爹之外的郎中,有谁往树叶家去的。今儿这几个郎中,可真是够奇怪的。
可转念一想,树叶的奶奶总归是咽了气的。有道是死者为大,这几个郎中一时同情,过去看看也属正常。
行三紧皱的双眉,猛地舒展开来,他不慌不忙的,走在村北头岔路口,一条水塘边的小道上。
“呱呱……呱呱……”
猛地一阵青蛙的鸣叫声,惊的刚走到此处的行三,立时停住了脚。
这大热天的有青蛙叫,并不奇怪,可这青蛙的叫声,也似乎太响亮了一些吧。除了响亮之外,这叫声……似乎还隐约夹杂着一些凄厉。
行三一时好奇,寻着声音,往水塘边挪动了几步。
抬眼看向水塘边的浓密蒿草,正不停的剧烈晃动着。那力道,竟不像是风吹的,倒像是有人躲在草丛中,用手摇晃蒿草似得。
行三心头一紧,又抬眼向周围环顾了一圈,看四周空荡荡的,除他之外,再无旁人。行三以为有人在水塘边,捕捉青蛙解馋,就大着胆子喊了声:“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