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中,你快准备一下吧。”
看着陆大河正双目出神的,盯着轿子发呆,长衫老者急急催促着:“可不能耽误的太久呢。我家老爷这会正受着罪呢。”
“呃,你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屋拿药箱子。”
回过神来的陆大河,再次张口应了一句。他转身往院子,快步走了两步。继而,又猛地折返到长衫老者的面前。
他再次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呃,老哥,你确定要请我去吗?不知你家老爷可,可信的过我?”
“陆郎中,我既然来了,自是信的过你。”
长衫老者有些着急的说道:“快去准备吧,可不能在磨蹭了。陆郎中,我家老爷正等着你救命呢。”
“好,好,我,我这就去。”
听到老者的话,陆大河算是安心了。他抬脚快步走向正屋,慌慌张张的检查着药箱子。
“爹,你这是要出诊呢?”
说话中,一个身着粗布短衫的清瘦少年,从西屋里走了出来。
方才打雷之时,少年就惊醒了。他想帮着他爹一起收草药。可陆大河心疼儿子,将他赶回了屋子里。
这会听到敲门声,少年再次被惊醒了:“都这么晚了,还打了雷呢。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行三,别说下个雨,就算是大雪夜,爹不也出过诊吗?”
检查好药箱子,陆大河将药箱子背在肩上。
他抬眼看着,立在面前的行三说道:“院子里的草药,没剩下多少了,你收拾一下吧。你娘还没有回来呢,这莲花她娘难产,也不知道眼下咋样了。”
“你晚点睡,给你娘留个门。这请我看诊的人家,用了轿子呢。想来定是大富之家,可不能耽误了人家的病情呢。”
“待爹攒够了钱,爹就给你定个人家。你都十五了,这村里同你一般大的男娃子,可都定好了媳妇呢。”
“嗯,爹,那你快去快回。”行三凝眸盯着陆大河的脸,很是关切的叮嘱着。
“哎……”
陆大河应了一句,抬手拍了拍行三的小肩膀,转身快步走出了屋子。
“陆郎中,你请上轿……”
看着陆大河出来了,长衫老者很是客气的,撩起轿帘子。他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了。”陆大河应了一句,抬脚上了轿子。
“起轿……”
随着长衫老者的一声轻呼,几个青年抬着轿子,便快步往西而去。老者手中提着一盏红色灯笼,走在轿子的一侧。
坐在轿子中的陆大河,这会,满心尽是疑惑。
他不是没有坐过轿子,这漆黑一片的,凭着一盏红灯笼。这些青年汉子们,竟能将轿子抬的这般稳,半点不曾颠簸。且这轿子,竟还是大红色的。
“老哥,我还未有请教你的名字呢?”
说话中,满心疑虑的陆大河,抬手撩起一侧的轿帘子。他抬眼看着埋头走路的,长衫老者说道:“敢问,你家老爷是哪个村子的?”
“陆郎中,我姓黄,单名一个寿字。”
黄寿未有回头,边走边说:“我家老爷原本是京城的大户,如今年生不好,兵荒马乱的。几个月前,我家老爷就搬来了此地。不远呢,一会便可到了。陆郎中,你先歇会吧。”
“……”
看着黄寿无心同他啰嗦,陆大河抬手正欲放下轿帘子。
突然,借着黄寿手中,影影绰绰的红色光蕴。他不经意的一眼,竟看到路边,正有阵阵白雾如同炊烟般的,缓缓而起。
且这路边的景色,竟也跟着变得陌生了起来。
陆大河猛地皱起了双眉来,他家在村北的方向,虽离村子有一里多路的脚程。
可他已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近二十年。别说这一段路程,就算是这方圆,十来个村子的地势,他都极是熟悉的。
这才过了片刻的功夫,咋会陌生了起来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陆大河猛地侧过脸,他抬手掀开另一侧的轿帘子。果然,这一侧的景色,竟也陌生的很呢。
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才走了几碗饭的功夫,这地势咋就变了样呢?
按说,出了他家的门往西走,那可是一条小道呢。周围除了树木之外,和几间无人居住的破屋岔子,路的一侧,还有一个大水塘呢。
看这景色,倒像是去西山的路呢……
可这几碗饭的功夫,怎么可能会到了西山脚下?
这西山离他家,少说也有好几里呢。在细细看去,尽管周围白雾弥漫,可借着晃动的灯火。却又发现,这也不像是去往西山的路呢。
奇怪,这到底是要去往哪里?陆大河的心,猛地一下悬到了嗓子眼。
“陆郎中”
正在陆大河疑惑惶恐之时,忽听黄寿说道:“你莫要奇怪,我年轻时跟过师父,学了些本事。眼下,我家老爷又病的急,我们这是借助道法在赶路呢。”
“想要被大户人家看重,我岂会是个没有本事的人。”
“这京城大户之家的管家,可不是这么好当的。尤其是在这不安生的年头,能保住自个的碗饭,给东家一个安稳,我岂敢不使出全身的本事来?”
“原来如此……”
听完黄寿的解释,陆大河算是吃了定心丸。
他放下轿帘子,坐正身体后,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一粗野的汉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今儿,倒是让老哥你见笑了。”
“嘿嘿……不妨事。”
黄寿咧着嘴巴,嘿嘿的干笑了两声。他提着灯笼,继续快步前行着。
此刻
留守在家的陆行三,正抱着晾晒的草药,往草棚子里挪。院门外,一双幽亮的眸子,透过门缝,正紧紧的盯着,这个清瘦的小身影看着。
方才从老道士的手中,逃出的大白猫,虽躲过了天雷的直劈,却也受了一些伤。它围着村子转了一圈,见并无适合它的落脚之地。它便寻着一抹药香,来到了此处。
看着院子中只有一个孩子在,白猫抖了抖它通体如雪的毛发,抬爪轻轻的,敲着破旧的院子大门。
“咚咚……咚咚……”
“谁啊?”
听到敲门声再次响起,院中正准备弯腰抱草药的行三,皱了皱一双浓黑的小眉头。他抬脚快步走向大门,极是利索的拿下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