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嗓子一般都比较大，人事部隔壁几个办公室的人听到小刘的声音，都纷纷过来围观。
贺祖林见状连忙拖着刘壮壮走：“你个大男人，不要和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吗？你不嫌丢人啊。”
“哎？我为什么要嫌丢人？她坐在管人事的位置上，我的人事问题不问她，我该问谁？”
“是该问她。是该问她。不过，她不是说了嘛，工资由省局发，又不是她发。再说了，你这都还没上班呢，就问去未来三天的工资发不发。这不是为难人家姑娘嘛。”
“我就是让她提前去问问，怎么了？啊？这怎么了？”刘壮壮觉得有人围着，自己更站理了。嗓门更大，调子更高？
门口一些年轻的掩嘴笑，一些年轻的则摇头离开，贺祖林朝他们挥挥手：“都赶紧回去，还闲不够热闹啊！”
“小贺啊，怎么一直就是三好学生的姿态，没什么玩好的地方。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出好戏，你还赶我们走，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我进来的时候，上班两周，当月没有工资，但第二个月会一起核算进来。刘壮壮，我建议你还是再等等，不要在这里为难一个小姑娘。”
“就算，不核发，就这三天而已，至于这么闹得这么大的阵仗吗？”
……
刘壮壮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有支援者，反而被一群人围殴，顿时傻眼了。面红耳赤地任由贺祖林把他拉出去。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上了去凉山的班车。刘壮壮为自己第一天上班就在单位报道就闹事有些膈应，他想和祖林说说话，但扭头一看，贺祖林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便只好作罢。
其实，贺祖林根本就没有睡着，而是在努力地在脑力回顾昨天晚上他学习的资料内容。
不知不觉，这车子就晃到了凉山区。临下车的时候，刘壮壮忽然有些忐忑：“祖林，你说说，高小华不会为难我吧？”
“看你说的，小华现在是支局长，怎么可能为难你呢。只要你好好把乡邮跑好，不出现信件丢失，按时投递，收发单完整，就没事。谁那能把你怎么着不成？”
刘壮壮听着连连他点头。这贺祖林说得没错，只要他好好工作，这高小华自然也不能挑出他什么错处来。他还不需要担心什么，或是害怕什么。
“祖林，还是你好。你对谁都一视同仁。你这性格，我喜欢。”刘壮壮此时对着贺祖林说出这一番话，倒也是出自真心实意，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
到了凉山车站，贺祖林走在前面。昨天虽然有沈一点大哥给他跑了几个村的投递，但终究有些远的村是他来不及跑的。今天他除了把今天的送完，还得把昨天的全部补送到位。
可他走着，走着，感觉后面没人跟上来。回头一看，这刘壮壮果然远远地站在后面，磨磨蹭蹭地半天没见走过来。
“我说你到是快点啊。我今天还有很多村要跑呢。”贺祖林心里着急，对着身后的人吼了起来。
这刘壮壮下车，真到凉山，他就感觉自己怂了起来。自己在市局敢跳，敢叫嚣，那是因为他知道局里那些人不过都是一个个吃软怕硬的软包，谁还真敢拿他一个关系户怎么着？
再往上看，那些当官的，比如林副局长啊，高局长啊，他们又位居高位，那有闲心和他这个小哈喽计较，所以，在市局里。他可天不怕地不怕。
可到了凉山支局，这情形可完全不一样了。且不说高小华是局长公子不谈，单说他那脾气，又当了支局长，他是有可能分分钟把他刘壮壮灭喽。
刘壮壮越想越怕，两条腿就顺势沉重起来，完全迈不开步。直到贺祖林见他久久不走，才跑回来拽着他往前走，刘壮壮才战战兢兢地壮着胆子问：
“祖林，你说这高支局长会不会抄根扁担出来‘欢迎’我啊？”
“嘿嘿，刘壮壮，我觉得你什么地方都不好使，唯独这脑子可以啊，挺好使的。这都能想得出来。走吧，别啰嗦了。这高支局长到底会怎么样，你去了后才能知道啊。”
刘壮壮想想也是，迟早要报道，反正都是要面对的。自己畏畏缩缩也不是事，于是把心一横：“走，反正人事权又不在他手里，我怕什么？”
“这就对了。你只要认定一件事，即便高小华再不喜欢你，你也是咱们西凤邮电局的一员。他又不能开除你。你怕个啥？”
贺祖林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无论谁又多讨厌他刘壮壮，都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要他工作不出错，谁都不能开除他。
刘壮壮感激地看了贺祖林一眼，脚下的步伐跟了上去。很快，这两个人就到了凉山邮电支局的大门：“局长大人们，快出来夹道迎接啊，咱们支局添加了新鲜血液了！”
沈一点第一个跑出来，原本兴高采烈地一张脸在看到是刘壮壮后，瞬间变得有些琢磨不透。他笑了笑，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喲，是壮壮啊。好久不见，欢迎欢迎。“
“谁啊，谁被分到咱们支局了？”高小华正在换鞋子，还没来得及出来，就一边系着鞋带一边高声问道。
沈一点一脸坏笑地望着高小华：“出来呗，快出来。”
“谁啊，这么神神秘秘地。”高小华看着沈一点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有些不安地走到大门口，真看见祖林带着刘壮壮走了进来。
“高支局长，这是局里新进的大学生。刘壮壮同志。现在已经分配到我们凉山支局实习了。”
“你！你！”高小华对刘壮壮当年不辞而别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见着邮电局的待遇稍微提高了一点，眼红了，又跑回来。这邮局难道是他家开的？
“贺祖林你给我带回来啥玩意啊！”丢下这句话，他就一扭头，就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完完全全没有搭理过刘壮壮一眼。最大的蔑视和反击，就是忽视对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