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有什么意见吗？”薄哲顺势走到了书房的办公椅前，坐了下来。
“这也太小了吧？你老牛吃嫩草。”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根细烟，叼在了嘴巴里。
薄哲蹙起了眉头，对他说道，“我们家禁烟。”
“妻管严啊？”警官冲薄哲挤眉弄眼地笑着，“我也就过过嘴瘾，没想真抽！”对上了薄哲警告的目光，他一下子就怂了，在烟嘴的位置嚼了几下，才悻悻地收回了细烟。
“你穿着皮鞋进我家也就算了，别想把我家搞得乌烟瘴气的。”
“诶诶，兄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什么叫做乌烟瘴气？明明就是你不同意我换拖鞋进来的嘛！我还要说你歧视人呢！”
“陈科！”薄哲喝了一声，脸色越发的晦暗了，“你还好意思提！”
“怎么不好意思了？”陈科伸长着脖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作势要和薄哲对着干，“这样才有男人味啊！”
薄哲的嘴角抽了抽，霎时间觉得陈科真的是个逻辑鬼才，他阴沉沉地反问他，“你们警署都像你这么邋遢的吗？”
“个人问题不要上升到其他人的身上好吗？”
“好，那再你的思维当中，脚臭就代表有男人味？”
“……”呵呵……陈科悻悻地抽了抽嘴角，却仍旧不甘示弱的反驳着薄哲，“那还不是你不让我换鞋子的吗？！你以为这样子好受吗？！”
“痕迹比气味要容易去除些。”
“我宁愿你在这留下脚印，也不想花费大工夫去消除你留下的那些臭味。”
“气味……”陈科的脸色因为薄哲的这番话，瞬间就变化了，他严肃地收起了自己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深究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好像有什么突破口了！”
陈科有些颤抖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四处扫视了一圈，才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脸上兴奋的模样一点儿也压制不住，只能看见他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
他如此专注的模样，薄哲也不敢出声去打乱他的思绪，便安静地打开了电脑，查看着自己的邮箱。
果然，有一条最新的邮件。
薄哲点开，输入了一串密码，那邮件的真面目这才展现在了薄哲的眼前——是一张孤儿院的合影。
毋庸置疑，这就是林从一发送给李队他们的那一张。
先前的那张A4纸上，模糊不清的面孔此刻逐一变得清晰了起来，直到他看到了坐在最前方角落里的那一对小女孩，蓦地瞳孔一缩。
简直是……和小咘长得太像了！
若非相片是黑白色的，并且右下角还标注着摄影的时间确实是二十多年前，他恐怕会真的误会相片里的那对女孩的其中一个就是小咘。
薄哲握在鼠标上的手指僵硬地悬着，时间在这一刻似乎禁止了似的，唯有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在跳动着。
“薄哲！”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陈科突然出声，他这才惊了一惊，微蹙着的眉头缓缓地舒展成了平常了然无事的模样，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我想问问你，那些来做过笔录的人，你能把他们叫回来吗？”
陈科的这话，无疑是会将韩卫还有秦雨他们卷入这场纠纷当中来，薄哲瞬间警醒了，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问他，“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他们出事当天的衣服他们还留着吗？洗过没有。”
事情隔了这么多天，陈科居然问出这种“洗过没有”的问题……这让薄哲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倒是看陈科这模样，很显然是没有洗过的……
“难道你自己的还没有洗过？！”
薄哲惊讶地猜测道，却看到陈科居然一点儿羞耻之心都没有，反而露出了一副害羞的面孔，矫揉造作的就像是个小姑娘似的，“讨厌！不要直接这样说出来嘛！”
他早该想到的……薄哲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想象不出来自己手底下那一帮人积攒着好几天前的衣服不洗的场景。
“我帮你问问吧……”薄哲长吁了一口气，力不从心的样子好像是被掏空了身子一般。
“你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陈科理直气壮地差遣着薄哲，并且说出来的理由让薄哲一时半会儿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万一他们今天的脏衣服攒够了，想着要洗掉了该怎么办？！”
“行吧……”薄哲的手掌无力地搭上了办公桌右上角的座机电话，先是拨通了韩卫的电话，滴的一声，电话通了，里面却传来一阵阵的波涛声，“韩卫？”
“是总裁！”韩卫回答得这般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悠闲地度假。
“薄总是有什么事需要到我了的吗？！”韩卫呼哧着气，格外激动的样子让薄哲的心沉了沉。
“没有，只是想问问那天晚上你们穿着的衣服洗了没有。”薄哲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感觉有点儿难为情，却还是咬牙说了出来，一想到这话自己要说上七八遍，就觉得有点儿后怕……
果然，这问话一出，韩卫那边顿时就没有了声响，薄哲几乎可以想象出来若是两人相对，问着这话之后的尴尬场面，大眼瞪小眼的静默。
“还没来得及……”韩卫似乎也是做了很长久的心里准备，才说出这话来，薄哲忍不住朝双手杵在脸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打电话的韩卫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地泛起了嘀咕：果然没有人的脸皮是能比得过陈科的……
“咳，那是在哪边？”薄哲轻咳了一声，继续硬着头皮问他。
“是在公寓哪边，是有什么线索吗？”韩卫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个问题，便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话一下子全都交代了出来，“薄总当时您让我们早点离开休假的，我们的衣服也就匆匆换了下来，据我所知兄弟们都还放在脏衣篓或者洗衣机里都还没来得及洗。至于秦雨的……她一个女孩子，比较爱干净，应该就洗了吧……”
“秦雨的就不需要了，你们在外面好好放松放松，这么多年没给你们放过一个假，就当我补偿给你们的带薪休假。”
“韩先生……”电话里传来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紧接着是韩卫的声音，“薄总，我这里还有些事，房门随意开，我就先挂掉了！”
“好。”待到薄哲说了个好字，电话筒里便传来了急促的“嘀嘀嘀”的电话挂机的响声。
薄哲抬眸望向陈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