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师的脖子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扭扭捏捏地踩将脑袋转了过来,磕磕绊绊地朝颜白希说道,“你……你说谁?”那语气中,好似是在害怕的退缩着什么似的。
颜白希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只负责将手机带到,“薄悦琳啊,薄哲的姐姐。”
只听见薄哲的鼻腔里发出一记冷哼声,那孟大师就像置身在冷库当中似的,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手终于伸了出来,作势要接过颜白希递过来的手机,那颤抖的弧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好,好。”
孟大师接过她的手机之后,颜白希就松了手,她拉开了座椅,坐回到了原来薄哲身边的那个位置,同薄哲说道,“没过几天我们的电视剧就要开机了,你知道吗?”
颜白希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时刻看着薄哲眉眼的一举一动,本以为会看到他满是期待的目光,哪知道,非但没有看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份期待,反而看到的是他眉间无尽的惆怅。
薄哲蹙起了眉头,叹息般地说了一句,“怎么偏偏是现在?”他这是自言自语吧……颜白希心想。
但看到他眼底化不开的那抹愁苦,颜白希也不趴着杵着自己的脸颊了,而是坐有坐姿地直起了腰杆子,心里有想着薄哲近期的工作似乎真的挺忙的,便开口向他提议道,“如果你真的很忙的话,要不你就别演了,在剧组里又不会有什么人欺负我,不是有悦琳姐给我撑腰的嘛!”
然而,这话似乎并没有磨平薄哲眉头的那份惆怅,反倒让他陷入了深思,他眼底的那种不愿似乎更加浓重了些。
薄哲自是有他的理由,近段时间关于葛录之死的事情还没解决清楚,而那些凶手的目标,他已经明确了是冲向他和颜白希的,自然是不会再让颜白希独自曝露在公共场所,给凶手一个好下手的机会的。
“是什么时候?”
薄哲陷入思考的同时,颜白希也在心底揣测着薄哲会是在想什么东西想得那么认真。冷不丁的,薄哲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她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薄哲重复了一句之后,她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
“三天之后!”
颜白希连忙回答。
“我怎么不太清楚。”
听到薄哲的这个回答,颜白希的瞳孔一缩,但脸上却扯开了一抹想要打趣他的笑容,“难道是你的下属偷偷擅自做了主?”
颜白希这脸上可谓是皮笑肉不笑的存在,薄哲这几天一直扎在公司里面,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一点儿的风向。
“你昨晚在哪呢?”颜白希也算是给足了薄哲的面子,没有大声地在桌子上将这话摊开来询问他昨晚的去处。
于是看在别人的眼中,自是又以为这两人是在打情骂俏呢!
“公司啊,你不是知道的吗?”薄哲回答的很是自然。
颜白希的视线却在听到这一回答的时候转眼挪到了桌面上,怔怔地盯着桌面看的眼眸里,晦暗的不像话。
“我们这部剧,不是大大小小都要经过你的手的吗?”
颜白希冷声道,但在说出这话的那一瞬间,薄哲便知晓了颜白希此刻的脑海里是在想什么。
“我昨晚是在薄氏。”
“是吗?”颜白希的回应很是寡淡,明显是对薄哲的不信任。
“有人证吗?”颜白希追问他。
薄哲却像是话语被哽住了似的,怎么说也说不出一字一眼来。
“韩卫?”颜白希歪头看他,面容淡淡的,让薄哲看了是说不出的扎眼。
“秦雨?”颜白希又说道,似乎要将薄哲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点上一遍才肯罢休似的。
“有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薄哲不容置喙地厉声打断了颜白希阴阳怪气的说话,“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家里,最好是哪里都不要去。”
薄哲说着,目光看向了刚从桌面底下钻出来的姐弟俩,沉声继续道,“最近让小咘和小湛也别去上学了。”
颜白希和薄哲的这番对话,都因为故意压低了各自的嗓音,因此坐在对面的薄父薄母并没与听清,也就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颜白希本就不是一般的人,她经历过和常人不一样的童年时光和青年时光。
敏锐的潜意识,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薄哲沉在心底的不安,看他那一副想要独挡一面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颜白希想要试探他,会不会也叮嘱薄父薄母待在安全的领域近期不要随意的走动,便带着薄哲的目光看向了正咋他们对角坐着拌嘴的薄父薄母。
果然,经过颜白希的这么一“提点”薄哲看似很随口,漫不经心的提议,却让颜白希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薄哲心里有事。
“爸,妈之前不是一直说冬天了想去日本玩玩,泡泡温泉好好放松一下的吗?”
薄哲提起了柳烟棠一直以来的期盼,自然是无比成功地引起了柳烟棠的注意,他们两人的拌嘴倏然停止。
柳烟棠兴奋地附和着薄哲的话,期间更是不忘编排一下薄父,“你看看,儿子都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好好好,那等我把薄氏的事情处理好了,让阿哲重新接受过去,我立马就带你去啊!”
薄父提到了薄氏,颜白希不动声色地看向了薄哲,只见他眼神躲避,那模样明显是心虚的。
颜白希不语,装作一副傻愣愣的听不懂的样子笑着,也和薄哲打趣道,“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玩啊!”
“等戏拍好,我们就去。”薄哲的语气异常的温和,却是让颜白希心头一紧,这话说的,并不像是承诺,反倒更像是一个畅想,放在她的眼前,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颜白希怎么也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形容这种感觉,脸上的微笑僵硬了许久,脑海中才猛地一激灵闪过了一个念头——
只不过,这念头让她。
不安到了极致。
她如至冰窖,浑身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地炸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