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厅里，劲乐声戛然而止。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零八号卡座的方向瞥着，却没有一个人赶往前去帮忙，只是伸长了自己的脖子往那个角落上看着，心中熊熊燃烧着的八卦之心，最终还是抵不过生怕摊上事的胆怯。
……
过了半晌，门外才传来有人的呐喊声，“是不是这里叫的救护车啊？！”
“是的是的！”仔细听去，才能依稀听到门外救护车不断的警鸣声。
……
陈橙依旧跪坐在躺着的葛录身边，只是目光异常的空洞，似乎是对于生活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希望可言。
带着口罩的两人，忙担着担架往葛录的方向冲来，一番普通的检查过后，才放心地将葛录转移到了担架上去。
“你是他的女朋友？”其中一个戴着口罩的人看向了陈橙询问道。
“我……”陈橙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心头只想着，要是葛录被带到医院去检查，那她所策划的一切都会化成泡沫的……
陈橙想开口，让这些人别把葛录带走，但却碍于那么多双眼睛的存在，她怎么也开不了这种口。
那戴着口罩的人，蹲坐在担架的把手一边，扯了扯自己的口罩，朝久久没有回答的陈橙扫了一眼。
十分严肃地说道，“是的话就赶紧点，时间不等人。”
陈橙猛地点了点头，却有点儿心不在焉，目光急切地在人群当中搜寻了一遍。
“王医生，好了吗？准备走了！”前面一个撑着担架的人，朝那个戴口罩的人说了一声，便担起了担架一路快步往门外走去。
陈橙来不及再在人群当中搜寻那个可能出现的身影，连忙迈开了脚步，小跑着跟上了那两个戴口罩的人的步伐。
秦雨拉着各个兄弟就要往外奔去，却被韩卫给反拉住胳膊给留下了。
韩卫朝其他人说了一声，“你们跟上去看看。”
……
旁观的人们，见葛录被担上了担架，搭上了救护车，便也没再关心零八号卡座上的种种了。
只是这美好的夜生活被这么一个小插曲一打岔，瞬间就变得有些意志阑珊，丝毫再继续嗨的兴致也没有了。
于是，夜场里一个身影接一个身影地离去。
不久就清了场。
唯一久久不能消散的，便是那酒味、烟味，还有各种香水味混杂着的诡异的味道。
“你把我留下来干什么？”秦雨“嫌恶”地看了一眼拽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却并没有将它甩开，而是强忍着心头那股对葛录的担忧，朝韩卫问道，“你没看见葛录都成这个样子了吗？！”
“找人。”韩卫缓缓地松开了自己抓着她胳膊的手，朝不远处的挂在墙上的监视器瞅了一眼，不温不火地说了这样两个字，却留给了秦雨一头的雾水。
“找人？”
韩卫应了一声，便走到了买酒水的吧台处，倾身敲了敲吧台，这才将浑身散发着厌世气息的整理着酒水的吧台小哥的目光给吸引过来。
“要什么？”吧台小哥冷着一张脸，眼珠子网上抬了抬，手上擦拭酒杯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找你们老板。”
吧台小哥这才放下了酒杯，正色看向了韩卫和秦雨两人，他嗤笑了一声，因为给零八号卡座送过酒水的缘故，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正是出了事的零八号卡座那边的顾客。
“出门直走，慢走不谢。”吧台小哥垂下了脑袋，机械地拿起了刚才擦到一半的玻璃杯，这会儿，就连一个视线也不愿意施舍给韩卫和秦雨了。
“你这人什么态度！做生意有你这么做的吗？！”秦雨本来就是容易爆炸的性格，看到吧台小哥这样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瞬间就被点燃了，“你装什么装呢！一副中二患者的样子？你以为你这样子很diao吗？！”
“呵呵……”吧台小哥扬起了脸，皮肉间的假笑也不曾有过，朝秦雨耸了耸肩，从喉咙当中发出了一记冷笑，转身，自顾自地将酒杯摞上了支架。
“报警吧。”韩卫单手撑在吧台上，并没有因为吧台小哥的不逊而有过丝毫的怒气，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吧台的桌面，朝秦雨的方向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吧台小哥似乎依旧是觉得无关紧要，并没有因为韩卫的这番话而去搭理他。
“装腔作势。”他才不相信韩卫真敢报警呢！
“酒水是这里的酒水，调酒师也是这里的调酒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葛录他喝了酒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是啊……说来也很奇怪诶……”秦雨瞬间明白了韩卫的用意，出声和他配合做戏，“那如果警察一来，这是不是得被封锁检查啊？”
韩卫点了点头，口吻十分严谨地回答秦雨的问话，“至少取证检查也要两三天吧，再加上要寻找目击证人，若是今晚上过来的顾客都要搜查一遍，少说也要半个月了。”
“那这个歌舞厅还不如关门大吉了。”秦雨瘪了瘪嘴，说着掏出了手机，“这样也挺好，没准就能找到葛录突然这样的理由了。”
“歇业……？”经过韩卫和秦雨这样一唱一和的架势，吧台小哥瞬间就意识到了如果他们报警了的严重性。
——一旦他们报警，就算只是歇业两三天，但被警察搜过的歌舞厅势必会在顾客的心中留下一个心结，给他们盖上一个“有问题、惹过事”的标签，如此一来，就会有大量的客流量消失……！！
吧台小哥突然在调酒的操作台上一阵折腾，紧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韩卫和秦雨的面前一人放下了一杯刚刚调好的酒。
“请你们喝。”吧台小哥声音阴沉的，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一般。
秦雨被这种眼神和声音给怔住了，一时之间不敢端着他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
“不喝吗？”韩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欣然地接受了吧台小哥特地调好的酒，他端着酒杯轻轻地在秦雨面前的酒杯杯壁上轻碰了一下，晃荡出了一记清脆的响声，便仰头喝了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