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祸兮福之所倚。
三皇子遭此大劫，差点丧命，却激起了高贵妃的护犊之心。
她明白，剩下的亲人还需要自己护着。
若是自己再这样庸庸碌碌下去，沉溺于悲伤中，只会留下更多的遗憾。
皇帝与高贵妃年少定情，如今也并非完全无心。
只是两人之间到底是隔着过往，加上高贵妃之前是黑白分明之人，不愿低头。
如今高贵妃转了性子，学着其他妃嫔邀宠的伎俩。
很快就哄得皇帝回心转意，两人旧情复燃。
皇后气得目眦欲裂，将二皇子压在地上，狠狠抽了一顿才算泻火。
二皇子也是倒霉，刚给伤处涂上药膏，皇帝为了给高贵妃找回场子，罚他禁足三月，还不许人前去探望。
高贵妃复宠第二天，便花枝招展地前来凤仪宫请安。
一身接近正红的宫装，穿在她身上莫名有种洒脱之感。
张口就往皇后心口上戳。
说她明明是国母，却一股小家子气，养的儿子才那么没有教养。
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向来睚眦必报的皇后怎么可能忍得住，直接上前就是一巴掌。
高贵妃出身武将世家，身手矫健，明明可以躲开，却硬生生挨了一下，甚至夸张地倒地不醒。
一刻钟后，皇帝叱责的旨意便来了。
皇后原地气疯，将屋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还不解恨。
她用手拧着我的脸，护甲扣进我的血肉中，愤愤不平地骂：「你个贱奴，竟然敢骗我！不是说用了芙蓉酿，陛下便会只爱我一个，为何还会被那个丑妇人迷惑？」
血顺着脸颊向下流淌，我不敢大力挣扎，小声解释道：
「芙蓉酿时间太短，用量小，还不足以完全控制对方的心意，若是想要效果显著，还需翻倍，只是娘娘，那样您便要承受些许疼痛的，奴不敢……」
听到可以用量翻倍，皇后眼前一亮。
对于我所说她要承受的苦难，毫不在意。
无知真好。
此后几天，夜间路过凤仪宫的人总能听到奇怪的哀嚎。
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楚，却又带着几分渴求。
我调整用量后，芙蓉酿敷在身上、脸上，如同上千只虫蚁在啃噬。
皇后还是挺能忍的，这样都坚持了下来。
趁着她全身心都在调养自己，我也有了更多的喘息机会。
高贵妃派人来送信，一方面是感激当日对三皇子伸出援手，一方面是试探我的用意。
对于可以合作之人，我足够坦诚，直接表明联盟之意。
我信赖高贵妃。
看重的是她背后的高家，曾有上百位先祖为保护这片土地上的人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出生在这样赤胆忠心的家族，定然不会罔顾生命。
8
高贵妃的报复来得气势汹汹。
她开始联合高家旧部和通家之好，收集国舅府的罪证，特别是关乎其家人性命的那场战役。
毕竟当年国舅爷可是粮草督运官，做点手脚很正常。
皇后这边则由我控制，将她困在宫内，断了两方的联系。
芙蓉酿加量之后，皇后像蛇一样，开始褪去表层的肌肤，露出下面如婴儿般丝滑的肌肤，由内而外散发出惑人的体香。
所到之处，宫人们脸色都不自觉露出纯粹的笑意，仿佛迎来了自己的神明。
皇后对芙蓉酿的效果满意极了，她迫不及待想要找皇帝展示效果。
传了几遍消息，得到的回复都是，前朝事忙。
谁都知道，这是一句敷衍之言。
却没人敢说真话。
宫人们为了逃避惩处，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最后得出结论，还得找国舅爷出出主意。
毕竟以往，每次国舅爷献上稀世珍宝，皇帝便会格外恩宠皇后。
这次应该也会成功。
然而皇后传出的消息，却久久得不来那边回信。
我暗自发笑，高贵妃那边正在疯狂反扑，国舅府这些年捅的娄子太多了，自己屁股都擦不干净，哪里还记得皇后死活。
坐在上首的皇后，美得不像人，却无观赏者。
此刻的她就如同昙花，夜间盛开一瞬间，很快会凋零。
快了，等到她在乎的都失去的那一刻，便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9
皇后没有等来皇上，没有等来国舅爷。
等到的是昏迷过去的二皇子。
向来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孩子，突然失去自由，哪里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宫里。
于是，不知道是哪个小太监撺掇他，若是爬到树上，再翻过宫墙，就可以偷偷溜出去玩。
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皇子，真的傻傻去实践了。
却从高高地宫墙上摔落，恰好砸到一块石头上。
人人都知道宫里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但小太监害怕追责，已经偷偷吊死在屋里。
小小石头，从哪里来的根本无从追究。
太医们诊治良久，又围在一起啰啰嗦嗦半天，最后只得出二皇子日后恐怕会不良于行的结论。
谁都知道，二皇子是太子的热门人选，但不是唯一。
大皇子出身寒微，母亲早逝，向来和透明人没什么两样。
三皇子却不同，眼看着高贵妃起势，他的待遇如日中天，是强有力的竞争者。
皇朝的继承人，怎么也轮不到一个身患残疾之人。
皇后很快想通了这一点，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我眼神漠然地看着她脸上的悲切。
曾经，我的母亲，也这样绝望过，不是吗？
不过，好戏还没有结束呢。
我走到皇后身边，递上一块浸润着芙蓉酿的帕子，浓郁的香味让她不自觉对我露出信任的笑容。
「娘娘，您还年轻！陛下稍后就来，您可想好下面要怎么做。」
听着我富含深意的话语，皇后的眸中浮现出勃勃生机。
是啊，她还年轻，又有美貌，足以再生一个有用的孩子。
没用的，弃了便是。
等到皇帝终于处理完政务，赶来的时候，就见到快要碎了的皇后，仿佛水晶人一般。
两个没有心肝的人，亲生的儿子尚未脱离危险，就开始在那眉目传情，勾搭上了。
宫里的人还真是，寡恩薄义。
也怪不了两人情难自已，今日的芙蓉酿里，被我加了点其他的料。
他们越是沉迷，越是荒诞，我才好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