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毛升宗和大奎堪堪战个平手,二人立刻蓄势再战。
只见大奎如同伶俐的猴子一般,小小的卧室里上蹿下跳,躲避毛升桃木剑的攻击,同时瞅准时机,时不时地便挥出一掌。
大奎每次出手,都是冲着面门心口这种致命位置,大有要将毛升宗一击毙命之意。
而毛升宗虽然年过花甲却也身形灵活,追击躲避不在话下。
但因为大奎出手十分刁钻毫无道理可言,期间毛升宗还是被大奎抓破了衣裳。
林杰按照毛升宗吩咐,一直守着门口,担心大奎会跑出去。
现下大奎身上的东西若是一旦跑出去,就指不定会躲到哪里,而且也担心他会顶着大奎的脸四处作乱。
可守门半晌,见毛升宗依旧拿不住大奎,卧室反倒是被他二人拆的差不多了,要是在这样继续下去,怕是房子也要被拆了,却还不一定能分出个胜负来。
“刚才听你那话的意思,是受了委屈才附身在大奎身上,与其拼个两败俱伤谁也没好处,不如好好谈谈,或许还有补救的办法。”
林杰也来了一招先礼后兵。
闻言,大奎的眼睛朝着林杰一扫,冷哼一声:“方才不肯听,现下却又惺惺作态!人类虚伪!”
大奎口口声声的说着人类如何,林杰不由奇怪反问:“难不成,你不是人类?”
“呸!”大奎恨恨啐了一口,“老娘乃修行百年的灵狐!”
林杰愣了愣,灵狐?那岂不就是狐狸?
有了田先生的那件事,林杰这个对玄学没有任何记忆印象的门外汉,便一直以为附身在大奎身上的这东西,也是女鬼之流,此刻听她说自己是灵狐,不由得嘴角*了一下,觉得未免过于魔幻。
此时的林杰,已经不得不接受了人死后会变成鬼,甚至会变成凶鬼恶灵这种事情。
但是动物也会修炼,并且还能够附身说人语,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毛升宗冷哼一声,“不过修行百年的孽畜,竟如此嚣张,看老夫今日不将你收了!”
毛升宗与大奎拼斗半晌未见优势,想他堂堂一介修行者,在行内也是叫得响名号之人,却被一个修行了百年的狐狸绕得团团转,渐渐便生出了怒意。
毛升宗话音方落,便见他忽然停住脚步,竟也不再追逐大奎,反而拿出一张黄符,手持木剑开始念念有词。
随着毛升宗的念诵,门窗上贴着的黄符,竟然开始无风自动起来。
而林杰也敏锐的感觉到,这房间里的气场,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仿佛有一个无形空气漩涡,在这房中缓慢的搅动起来。
那空气漩涡带来的感觉若有似无,若想要仔细去查探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正待林杰对这空气漩涡好奇探究之时,大奎忽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是小狗害怕或难过时发出的声音,听着让人不由得心中一软。
见状,林杰知道毛升宗这老头是真的恼了,要发威了。
虽然不知道他这一招会将大奎身上那东西至于何地,但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百年修行,而且还是一只狐狸,林杰难以想象,这百年间它经历了什么,才能有如今这样的修为。
思及此,林杰竟然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可就在此时,大奎也不再腾挪跳跃,而是整个人开始蜷缩瘫软在了地上,仿佛全身无力挣扎一般。
毛升宗见状却还不打算收手,继续低声持诵,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似乎在房间中不停的回荡,似乎与空间对流引起的共鸣,发出“嗡嗡嗡”的低鸣声。
“好,既然你们人类不给我留活路,那我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大奎忽然仰天大笑,那笑声尖利满含怨愤,仿佛在取笑这可笑的人世间,在笑着世界的不恭,在笑他百年修为落此下场。
可悲可叹又可怖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压住了毛升宗念诵咒文的声音。
而随着这笑声,大奎竟然开始七孔流血,双眼鼻子与嘴巴耳朵,全都或多或少的流出一道血迹,并且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情。
林杰见状一惊,只见那双痛苦与林杰对望的双眸,分明就是大奎本人,而非那狐妖!
“停下!是大奎!”林杰赶忙制止毛升宗继续念诵咒文。
而毛升宗看到七孔流血的大奎也为之一惊,随之就见大奎的眼睛再次变得凌厉狠毒。
他阴恻恻的一声冷笑,“你尽管杀了我,但我会带着这人一同离开,也算是报了此人毁我洞府的仇怨!”
闻此一言,毛升宗终于收势不再念诵,但却依旧冷肃的盯着大奎。
毛升宗这边一停下,大奎立刻松了一口气般,双手撑着地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的血也没有继续再流。
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平静下来,三个人,对立双方,各自沉默片刻。
“你方才说,他坏了你的修炼洞府。”毛升宗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奎没有说话,却是冷哼一声,那态度算是间接回答承认此事。
毛升宗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此事是大奎有错在先了,因而再次开口,便也没那么硬气。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附身于他,要他性命。你既已有了修行就该明白,夺人性命于你修行无益,反而徒增恶业。”
大奎尖着嗓子冷哼一声,那样子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一米九的莽撞汉子却娘里娘气,即便心知别有内情,可林杰还是经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这黄口小儿血口喷人!你何曾见我伤他性命。我不过是要给他个教训而已,倒是你们多管闲事,非要来与我斗法,我堂堂修行数百年的灵狐,岂有退缩之理!”
毛升宗须发皆白,任谁看都是一副老者形象,但在这令狐面前,却成了黄口小儿。
不过若按年岁来算,毛升宗可能还要称呼一声祖奶奶,而林杰怕是得叫一声老祖宗了。
而且这灵狐伶牙俐齿,似是深谙人世之道,一番话将毛升宗辩的语塞,张了张口竟不知该如何再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