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被林杰随手揣进了兜里,小护士的话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很有自知之明,凭着他现在这张脸,那所谓的喜欢表白,不如说是揶揄恶搞。
回到了宿舍,王保全和其他两个保安正在打牌,屋子里烟雾缭绕,桌上放着几瓶啤酒和小菜。
见了林杰,三人招呼他一起打牌喝啤酒。
林杰无心参与,只接了一瓶啤酒,倚着被子靠坐在床头,喝着啤酒看三人玩牌。
“林哥,你失忆了还记得怎么打牌么?”保安小郑忽然好奇的问。
王保全用胳膊肘碰他一下,“好好地,提这个干嘛。”
“好奇随便问问呗。”小郑撇了一下嘴角,倒也没再追问。
林杰喝了两口啤酒,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句,“不记得了。”
一见林杰搭话,小郑又好奇的问他失忆是什么感觉。
是什么感觉呢?
林杰想了想,那种感觉用几个词语就可以概括。
孤独,迷茫,愤怒。
初始醒来,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物,都是完全陌生的,让他心生警惕的同时,对周遭一切的难以融入,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深刻的孤独感。
而后便是努力回忆自己的过往却毫无线索,甚至不知该从何找起的迷茫感。
最后是愤怒,对自己,对周围一切,时不时迸发出的愤怒,是一种即便通过杀戮和暴力,也无法抵消的愤怒。
林杰一仰头,咕咚咕咚的喝干了手里的啤酒,随手将瓶子扔进了啤酒箱子里,准确无误。
三个人看着俱是一愣,然后用一种惊讶与钦佩的目光望向了林杰。
小郑忽然起身凑到了林杰身边,腆着笑脸说:“林哥,我听保全说了,你身手特别厉害,你要不也捎带着教教我呗?”
“还有我林哥。你一只鸭子也是喂,一群鸭子也是赶,多我一个不多林哥。”保安小郭也凑了过来。
三个人牌也不打了,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杰,像是求知若渴虚心求教的好学生。
“林哥,今后我们几个就跟着你了,你有什么事儿随时吩咐。”小郭说着,又开了瓶啤酒递到林杰手中。
林杰本无心与这些人交集过深,因为他有种预感,这里并非会是他的久留之地。
但他现如今记忆全无,对周围的一切都是全然陌生的,有些事情当真需要一些人手能替他跑跑腿。
况且王保全这小子一直对他不错,林杰也是有心调教,因而思忖片刻,也就答应了。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林杰自己锻炼的同时,捎带着传授一些基础格斗与自卫技能给三人,又严格督促三人加强体能训练,没过多久,便已小有成效。
三人的改变,其他保安看在眼里。
男人尚武之心是出于本能,便也有其他人投奔而来。
林杰并无排外的心思,有想一起练的,他也一视同仁。
很快,林杰在保安队里的名声,从最初被人非议排挤,到现如今人人称赞,提起他都是一声尊敬的林哥叫着。
如此这般,倒是过了几天安稳消停的日子。
但正所谓此消彼长,林杰这边花开正好,有的人便看红了眼。
“队长,林杰这小子,天天不干正事儿,纠结了几个咱们保安队的,一起练什么武术,简直不成样子。”
孙革递了一支烟给张武德,又比比划划的继续说。
“队长,您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可他却不念您的情啊。我可听说他私下里没少说您的坏话呢。”
“说我?”张武德夹着烟,眉毛瞬间挑了起来。
“是啊。”
孙革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
“说了我什么坏话?”张武德问。
“说您都是靠着关系才坐在这个位子上,却没什么真本事,平时只拿工资不办事儿。”
“还有说您身手不好,他一个能打您十个都不带大喘气儿的。”
张武德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垃圾桶。
“放他娘的屁!反了天了他!老子能当队长是老子凭本事,他算是个什么东,一个疤脸还敢来质疑老子。他能打有个鸟用,当领导那是要靠脑子,他一个失了忆的蠢货,连脑子都没有!”
张武德气的扔掉了刚吸了两口的烟,抬脚用力捻灭,目光阴狠的啐骂。
“老子今天就要让他知道知道,究竟谁才是老大!”
孙革在旁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窃笑,却又赶忙收住了笑意,佯装担心的劝解。
“队长,我看还是算了吧,那货确实有两下子,咱们也没必要去惹他,别再伤了您可就得不偿失了。”
“滚蛋!他能打,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把你那眼珠子给我瞪大了好好看着,看看到底谁收拾谁!”
张武德一把推开了还想再劝的孙革,气哄哄大步流星的出了办公室。
孙革被推的踉跄一下跌坐在了凳子上,脸上却是挂着笑。
林杰今天休假,一早便向王保全打听了地址,要去他被发现的那个农田去看看,想着或许能够找回一些记忆。
林杰最初被发现的位置,地处于县城周边的一处农田里,地处偏僻地广人稀。
因为没有直通车,一路辗转各种客运车,三个多小时后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
刚刚下过雨,脚下是泥泞的土路,背靠着一处被采石凿开的山壁,放眼面前便是一片连着一片的田地。
如今正处于初冬季节,农田中一片萧瑟,田地里三三两两的堆放着黄草堆。
目之所及,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林杰四下打量,试图回想起什么,可眼前的一切同样陌生的毫无印象。
正值此时,就见两个中年女人说着话,拎着袋子从山那边顺着小路走了过来。
见到林杰站在路当间,两个女人狐疑的看向他,又特别着重的看了看他脸上的面具。
虽然二人看起来并无敌意,但也满是好奇与探究。
“你们好。”待二人走的稍近,林杰用尽量和气的语气,主动与她二人打招呼。
两个女人停下脚步,其中一个穿着红色棉坎肩的女人问:“你是哪儿的,来村里有事情?”